蘇梨月接過茶道謝後,對傅正平笑道,「傅爺爺承讓了。」
傅正平端起茶杯,茶麵升起的霧氣染上他黑沉沉的眸,「叫什麼名字?」
蘇梨月知道傅家在找她之前不可能不做背調,但即使知道,她依然溫聲答覆:「蘇梨月,梨花落日溶溶月的梨月。」*
傅正平沉聲誇讚她,「你很有膽識,不愧是蘇老頭教出來的。」
場面話蘇梨月精通,接下來該說的一定是『是您謙讓』。
但她偏不走尋常路,大大方方接受了傅正平的誇獎。
「傅爺爺過譽了,爺爺常念您,若有空歡迎到蘇城玩。」
傅正平抿了口茶,「你是個聰明的姑娘,知道我找你來的目的。」
「傅爺爺不妨直說。」
傅正平見狀也不再遮著,抬起眼皮,眼底的疏離轉為客套,「相信你聽過傅家的事,傅硯辭是華盛掌權人,傅家當家主,他只有變得更加冷血和狠辣才能站穩腳,身邊不需要女人。」
他的話直白明了,任何一個有腦子的人都能聽得懂是讓她遠離傅硯辭的意思。
蘇梨月沉默了幾秒,以問作答,「您覺得他沒有感情和情緒更像機器還是人?」
短暫的停頓,她繼續說,「我認為一個鮮活的人不是這樣的,傅硯辭是獨立的個體,他不屬於華盛也不屬於傅家,他是他自己,他可以有他的情緒和價值,不是被操控的木偶。」
此言一出,就連翟叔都怔住。
這些年來傅老爺子作為話事人從沒人敢逆他的
鱗,即使卸去重任在家也依然有威嚴,更何況出現被一個小姑娘說教的場面。
傅正平也萬萬沒想到這小姑娘居然有這麼強大的震懾力,她說起話來眼神堅定,像在維護極其珍貴的東西。
傅正平放下茶杯,陶瓷杯底撞上大理石桌面發出清脆的響聲,「蘇小姐難道不怕我強行將你和他分開?」
蘇梨月莞爾,看了看桌上的棋盤,「傅爺爺權勢滔天,一句話就能讓我這輩子都見不到傅硯辭,但他是個人,不是任人擺布的棋子,他可以有喜怒哀樂,即使面對的那個人不是我,但這些都是他的個人自由,傅爺爺您沒權干涉。」
接到電話便往傅宅來的傅硯辭趕到時就聽見蘇梨月堅若磐石的一句話。
姑娘坐在傅正平對面的單人座椅上,姿態挺拔,背部漂亮的線條繃直一線,像一朵不服輸的雛菊。
「爺爺。」
他走進客廳,輕聲喚道,然後走到蘇梨月面前悄無聲息將她護在身後,「您有事找我就好,何必為難小孩。」
傅正平知道傅硯辭會趕來,但他一來就把蘇梨月護在身後是在他意料之外的。
他是說讓傅硯辭在京城多照顧這個妹妹,但以傅硯辭的臭脾氣,他最多敷衍了事,可沒想過他居然為了這個小姑娘改變了這麼多。
蘇梨月正襟危坐,一絲也不敢懈怠。
就在她尋思該怎麼接下去應付時,坐在對面的傅正平忽然笑起來。
「向榮,我說的沒錯吧,這小子確實變了不少。」
傅硯辭看出他的意圖,半無奈半肅穆地喚他,「爺爺。」
傅正平斂起嚴肅的表情,溫和慈藹的笑臉和剛剛陰森的模樣判若兩人。
「妹妹仔,有沒有嚇到你?」
蘇梨月搖頭,「沒有。」
你現在才是最嚇人的。
不苟言笑只是平靜的嚇人,現在笑起來更加滲人。
和傅硯辭一樣。
「早就聽聞蘇老頭培養的孩子了得,如今一看還真是,但你的心思沒有藏好。」
蘇梨月不解,「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傅家當家母不是一般人能勝任的,你現在所承受的所有都是靠近傅硯辭給你帶來的,你確定還能承受嗎?」
蘇梨月明白傅正平的意思,這些在她決定接近傅硯辭前就已經預料過的,甚至比這都要兇殘的情況都想過。
可她為了調查,別無他路。
沒等她應聲,面前的傅硯辭替她回了話。
「爺爺,不是你想的那樣。」
話落,他握著蘇梨月手腕,「先走了,晚些再跟您解釋。」
從蘇城到京城,蘇梨月接近的目的都過於明顯,翟叔警惕心強,多留了個心眼,直到她成功住進水郡灣再是石澳半島,翟叔對這個姑娘的能力嘆為觀止。<="<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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