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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禮洗過澡,笑著走過來,她略微踮腳,打開浴室鏡櫃,裡面又是密密麻麻的護膚品。

「這些都是我讓人讓人到總部定製的,專門適用於你的膚質。」

臉長在身上二十幾年,程濯從來不知自己是什麼膚質,他輕吻她散發玫瑰精油香氣的頸項,「下次不用準備那麼齊全。」

齊全到他家裡的衣帽間都顯得寒酸。

喻禮轉過身,勾住他脖子,笑盈盈說:「我喜歡這樣。」

她喜歡一人,為他付出時,不僅不會覺得麻煩,心底會泛上綿延不絕的喜悅。

程濯俯身吻她,輕輕吮吻她的唇,目光在她閉合輕顫的眼睫上久久停駐。

他很想問問喻禮會不會永遠他這樣好,又擔憂這樣的問詢使她掃興,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多餘的話。

喻禮卻睜開眼,這樣溫吞的吻不是他作風。

她抬眸看向他,目光跟他對上,看出他眼中無曾言明的情緒,她想了下,指骨微曲勾了下他高挺鼻樑,「明天有沒有空?」

她說:「如果有空的話陪我到景山相親。」

程濯收斂眸光,神情變得溫潤柔和,「可以麼?」

喻禮又說了一遍在車上說得話,「在我這裡,沒什麼不可以。」

她輕輕移開腳步,距離他稍微遠一點,以使自己的談話姿態顯得端莊正經。

儘管她身上薄薄一層的湖水藍吊帶睡裙跟「端莊正經」兩個字八輩子搭不上關係。

「將心比心,如果你去相親,不管你有什麼難言之隱,只要你做出這樣的事,我絕不會善罷甘休,帶你過去,這個行為再正當不過了!」

程濯抬步走過來,他似乎不習慣跟喻禮拉開距離,抬臂將她攏在懷裡,掌心扣住她纖瘦的脊骨。

「那我該以什麼身份到景山拜訪?」

喻禮道:「當然是我愛人。」

程濯微征,他以為喻禮給他的身份會是客人、後輩或者冠以程澤生的名義。

喻禮倒沒覺得這樣做如何,她已經在相親這件事上委屈了程濯,便不會在名分上委屈他。

再接再厲,她還想再說幾句甜言蜜語,手機鈴聲響起來,她只好輕輕推開程濯,緩步到梳妝檯前接電話。

是喻景堯。

「回家了?」

喻禮「嗯」了一聲,沒有說其他話,耐心等待喻景堯說出他的企圖。

「明天咱們一起相親,一起到景山?」

喻禮看向鏡中出現的另一道清雋挺拔的身影,「我沒有辦法在查出那樣的事情後再心無芥蒂見你。」

瞧,她連拒絕的理由都如此別致扎心。喻景堯抽出領帶,冷冷勾唇。

他不相信她對一個從未謀面的所謂「親哥哥」有什麼感情,無非是拒絕他的藉口。

「妹妹,爸爸和首長對這件事都沒有意見,你為什麼有意見呢?」

他們不愧是心有靈犀的兄妹,喻景堯一開口便戳在喻禮最軟的一塊肋骨上。

是的,她不能有意見,喻家最有權勢的那座山都沒有開口,哪裡有她開口的餘地?

喻禮冷了神色,淡淡道:「哥哥,如果我總是跟父親和爺爺的意見一致,我還能成為你的好妹妹嗎?」

喻景堯怔住,心臟一陣陣緊縮。

他從小就被喻家排斥,不受喻介臣和喻濟時喜歡,只有喻禮一意孤行對他好,牢牢將他護在身後。

妹妹對他恩重如山,她卻從不言恩情,每當有人說她對他太好,她總是搖搖頭,笑著看向他,「哪裡啊,是哥哥對我更好!」

現在,是她第一次將恩情擺在檯面上說,擺在他眼前說清楚。

他心底針刺一樣痛,扯動唇角,再也笑不出來,他蹙眉痛苦彎著腰,一陣陣咳嗽。

喻禮閉上眼睛,掛斷這一則電話,又撥電話給康叔,讓他照看喻景堯的身體。

回過臉,程濯已經不在了。

想來是並不願意旁聽她的家事。

喻禮走出臥室門,望見他。

他在外書房,坐在臨窗扶手椅上,長腿交疊,手上隨意翻著一本書。

海棠花窗外,大雪紛飛,厚重的雪花覆住花苑中濃綠的植株,一輪孤月高懸淒清蒼穹。

喻禮走過去,伏在窗台前安靜賞月,側臉皎潔,纖長睫毛輕垂,在眼瞼落下暗影。

咫尺之隔處,程濯收了書,靜靜看向她。

喻禮轉過頭,眸光同樣靜寂。

她有一雙永遠不會顯現出脆弱的眼睛,無論何時,都是清泠泠的堅韌。<="<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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