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寬大,本是二人制的馬車生生的擴大了一倍,用的是上好的梨花木,看著平平無奇,只是明眼人都知道,梨花木往常只用作上好的家具,往日最怕遇水,就是刷上好幾層護木油,也要時常保養,何況是用來做馬車的主架!
不過更打眼的是,馬車前面的一匹白色駿馬上,載著個冷白的貴公子。
他通體月白色長袍,只在後腰處有一隻獨樹而立的藍色菊苣,直挺挺坐在馬上,神情卻冰冷極了,黑眸泛著鮮紅的血絲,似是一夜未睡。
桉樹跑來將荷包高舉著遞給他,他彎了彎身子,伸出的手指蒼白骨節分明,將荷包接了過來系在了腰間。
「瞧,那便是我們侯府世子了。」
李鈺珏攜著一婉約少女踏過了門廊台階,打眼就瞧見薛岫白的身影,李鈺珏抬手一指門口,對身旁的少女說道。
那名少女面若桃李,櫻唇瓊鼻,最吸引人的是那小巧圓潤的絳唇,色桃粉而濕潤,端的是一副嫵媚樣子。她今日穿了件粉色的坎肩,下面連著粉色的褶裙,最有心機的便是兩邊的袖子,是用最細的網紗做的,在一舉一動之間,袖子當中影影綽綽,讓人浮想聯翩。
她瞧見薛岫白後,面色微紅,微微低下頭不敢再去打量。
只是這樣的角度,也像是精心設計過的一般,剛剛好露出那纖細的脖頸。
江芊雪是李鈺鈺姑母的親孫女,打著算盤的想要攀上侯府,上次家宴後,便偷偷來與她說情。原本李鈺珏是萬般看不上個破落戶的,可一想到讓她進了世子的院子,也算是對她有了好處,便應承了這件事。
只是江芊雪哪裡有參加賞花宴帶花的資格,便只能從衣著上學個聰明。
「可記得昨日交代你的事?」
江芊雪聞言面頰一紅,點了點頭輕聲道:「自然記得,只是……」
她年歲大了,家中從商也但也家道中落,這次是祖母求破了頭,才換來的唯一機會,便是嫁到永寧侯的小侯爺房裡,當個妾室,以後生個一男半女,就可升個位份,這她自然懂得。祖母早已對她說了千百遍,小侯爺樣貌、品行樣樣出色,只是她心裡卻……
正想著,李鈺鈺忽然皮笑肉不笑的從鼻腔冷哼了一聲。
「只是?」李鈺鈺高高仰起脖頸,用手扶了一下象徵侯府夫人的金絲玉釵道:「你可知外面有多少女子想要嫁進我侯府,就連……」
她說著語氣一沉,帶著幾分嫉恨一字一句道:「就連那皇城公主,都是擠破了頭的!」
薛岫白自小便得皇上看中,意圖許配公主一事,她怎會不知?只是她心裡卻不服氣極了,也不知這小子到底給皇上灌了什麼迷魂藥!
她岷哥兒便是連單獨面見皇上的機會都未曾有過,卻只能眼睜睜看著這小子進出皇宮像自家侯府一樣隨意。
整個皇城從上到下,只知寧遠侯府薛岫白,卻不知她的岷哥兒!
縱是對薛岫白惱恨極了,可當那少年聽到動靜看過來的時候,李鈺鈺又露出一副關切的笑臉,「岫哥兒可是等急了。」
「未曾,時間尚早,母親不必擔憂。」薛岫白未曾下馬,只低了頭,發梢末尾擦過肩膀落了下來,搭在了胸前。
李鈺鈺一時沒料到他會這般冷淡,笑容僵在了嘴角,「這是你表妹,名喚芊雪,近來許是要在府里住上幾日。」
江芊雪匆匆低下頭,嗓音細柔極了,「薛……薛哥哥好。」
薛岫白今日不知為何,神情看似平靜,卻又似藏匿著幾分戾氣。
若是按照往日,他是不缺這些禮節的。
而此刻,他目光只是淡淡掠過她,微微一點頭。
「那便走吧。」李鈺鈺笑容不變,目光卻一下子陰沉了下來,轉身在百香的攙扶下,上了馬車。
江芊雪面色卻是蒼白極了,貝齒輕咬著下嘴唇,匆匆跟在李鈺鈺的身後進來。
剛一抬頭,又被李鈺鈺的表情嚇得打了個寒顫。
只見李鈺鈺端坐在那裡,面沉如霜。
等江芊雪戰戰兢兢地坐在了自己身旁,她才緩緩一點頭,輕啟牙關,用著只有她兩人能聽見的音量道:「眼下便給你一次機會,做到如何地步,全看你自己邁不邁的近我侯府的大門了。」
第16章 我丞相府的女兒,不能比……
山上空氣清新,溫度卻比城內低,內侍彎著身子去夠窗子的木檐,卻聽見太子喚他。
「加祿,就開著吧。」
太子商宮涅站在書桌邊正在臨摹一份石拓,他身材高挑卻稍顯羸弱,提筆間露出的腕骨分明,手腕上繫著一節紅繩藏在寬大的袖口裡。
月白色的直襟長袍繡著四爪金龍的紋飾,在他身上卻也有些大了。
他面如美玉,眉毛帶些英氣,可眉目溫澈,像是一灘酒水,想讓人溺斃在其中,唇形有些微挑總帶著微笑的樣子,就是顏色蒼白,像是血液沒有辦法供應到哪裡,端的上
是一副清俊的謫仙樣貌。
像是習慣了,他拓完一頁便停下揉一揉發酸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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