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扯著元娉婷衣袖勸了半天,才制止住。
麓泗書院男子辰時入早課,一直上到戌時晚課結束,一天才算完。
而女子巳時入學也不算晚,最遲申時便可歸家,這便導致男子通常就住在學院當中,而女子每日要歸家才方便。
關潥陽一周僅有一天的休沐,昨日夫子念他家中宴客,便大發慈悲准了他一日假期,今日天還未大亮便已經出門去了。
又交代了許多,元娉婷才將關月鳶送上馬車。
麓泗書院場地不大,卻極其有名,表面不過一二開小門,木門上的紅漆有些掉色,露出灰撲撲的木屑,誰能想到便是它延綿了三代皇朝,仍屹立不倒。
現在的院長程謙是當今帝師,弱冠之年就以一首離絕賦名動上京,後來步步升官,成為當朝太師,其關門弟子,乃是天資縱橫的當朝太子商宮涅。
後辭官,代麓泗書院院長。
據傳,有人曾願出百金,只為修書院,卻被程謙拒絕,只說不到時候。
進了書院便分左右兩院子,左邊為男院,主教禮、樂、射、御、書、數,教習老師皆為程謙嚴選,就連當朝丞相也會不時前來講學。
故也,入學也極為困難。每三年會有一次入學考試,皆為大能出題,不僅包含詩詞歌賦及對當朝制度的評價,甚至還有農作物的辨別,難極了。
自奉平紀年開始,程謙便公開招收女子入學,考試簡單,因著皇上連公主都送去求學,京城各名門大戶便紛紛效仿,使盡一切法子想將自家適齡的女兒也送過去。
關月鳶昨日同商幼晚說好了,巳時在書院門口見,沒想到書院與她家皆在城中的西邊,馬車走了一會便到了。
怕日頭曬,春妙就喚人將馬車趕到一片陰涼地,關月鳶也拉開了馬車上的懸窗,想透一透氣。
她嘴裡叼著春妙投餵的小零食,突然耳朵一尖,遠遠的聽到了一陣清脆的鈴聲。
她急忙探頭一看,只見大路上來了一輛馬車,兩匹白色駿馬無一絲雜毛,四肢強健有力,馬車帶著寶鼎,四周全用上好的紫檀木劈成細絲,夾雜著用金線秀成的錦鳥,看起來極為通風涼爽。
從馬車頂掉下來一圈朱紅色錦布,遮住了想打進去的陽光,這就罷了,還有一大群侍衛排成兩行,為首二人舉著兩扇芭蕉葉大的華麗蒲扇,走在最前面。
他們就這般緩緩行來,在書院門口停下,這般排場整個京城也就只有公主了!
關月鳶便喚來春妙要下車,卻不想被春妙一把拉住,「小姐,那可不是靈安公主!」
果然,待那輛馬車停穩,兩位侍女分別跪坐在車轅兩邊,掀起了珠簾。
一雙柔荑搭在了侍女手上,然後緩緩探出了半個身子。
那人身穿紫紅色對襟長裙,外面套了件白色的紗衣,一陣風吹過顯得身姿裊裊。
一名小廝立刻跪倒在她的面前,以頭搶地,背繃的挺直,就見那人踩在小廝的身上緩緩地下了馬車,入了學堂。
「這便是五公主,嘉和公主了。」
*
關月鳶出門不過一會,將軍府大門前忽然出現了一個小小的,畏畏縮縮的身影。
小姑娘扎著一對麻花辮,簡單的盤了起來,還插著一朵山中的野花,穿著一身灰白的麻衣,袖口有些磨損但卻被洗得乾淨極了。
她站在大門前張望了許久,像是不敢想像這裡頭會住著何等人物。
將軍府守衛阿誠今日照常巡視周圍,轉了一圈少說也有一個時辰,那小姑娘還是縮在大門外鎮宅的石獅子旁邊,瞧見他的眼神,簌的又躲了起來,看來好笑,阿誠便上前詢問,「小姑娘可是想來府里尋人?」
小梅見那守衛過來,躊躇了半天,也是阿誠有耐心,若是換成別人許是早將她趕了出去。
小梅醞釀許久才鼓起勇氣道:「我……我想尋一個叫做關月鳶的姑娘。」
「尋我家小娘子啊?那你來的可不巧,小娘子剛剛出門去了學堂,約是下午才回得來。」
小梅聞言卻愣住了,沒想到大囡沒有說大話,竟真被接回京城過起了好日子!
可她這回只是跟著村頭毛二爺進城來買些絲線,過了晌午便要啟程往回走,怕是見不到大囡了,雖說坐馬車快些,可毛二爺就一輛牛車,後面拉滿了稻草與山貨,想著來城裡碰碰運氣,若是有大掌柜買了他的東西,就有錢給小孫兒買上塊硯台了。
那老牛年紀大,步子也慢,腳程快的人從村里進城許能有三個時辰,可這牛車卻得走四五個時辰。
今日天還未亮,小梅就出了門,直到將近晌午才進了城門。
與毛二爺約好了見面時間,眼下已到了要啟程的時候了。
這樣想著,小梅於是婉拒了守衛進府的邀請,便如同她來時一樣,匆匆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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