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雋不懼,鎮定自若回稟道,「稟陛下,微臣有。」
林襲眉頭緊蹙想制止秦雋,昭帝搶先開了口。
「秦相但說無妨。」
昭帝回到了案後正襟危坐,他也很好奇,秦雋有什麼能耐。
「微臣願出使東域購糧,東域往返兆京不過十日,微臣輕車簡從,待陛下聖旨便可出發。」
林襲聲音沉悶,略帶著些慍怒,制止道,「不可,東域雖是魚米之鄉,可他們不會為我們得罪北闕,焉能賣糧草給大晟!」
昭帝抬起下巴,嘴角揚起了笑容。
「准奏。秦相收拾收拾,明日出發前往東域。」
「微臣,遵旨。」
秦雋神情平靜,似乎入宮之前,他就料到了這個結局。
林襲忍耐了一路,直到二人到一處人跡罕至之地,林襲才開始發作。
「阿雋!不准去東域。我有辦法讓陛下收回成命。」
秦雋的表情帶著些玩味,「讓長公主和陛下求情?」
「哈,哈哈。」
秦雋自顧自的笑了起來,眼尾卻微微有些發紅。
「我若不去,如何為外祖和玉泉村鄰里共一百七十二口雪恨?」
話音剛落,林襲的手就定住了,秦雋的手趁機從中抽走。
沉默半晌,林襲有些錯愕。
「你,都知道了?」
秦雋的眸光有些寒冷,直視林襲那有些晦暗的眼眸道,「塗老頭比你疼我,他對我從無隱瞞,貟王的三十萬石糧草,我早知會出問題,顧著念林崇意對箐箐和筍筍的救命之恩,回護之情,我飛鴿傳書提前告知了林崇意,否則,三十萬大軍根本支持不到今日。」
秦雋深吸了兩口氣,後緩緩呼出。
「陛下的刀披著北闕的皮,斬殺了我外祖父一家六口,我的小表弟,彼時才剛滿周歲,剩餘一百六十六口鄰里受盡酷刑,卻無一人透露我與母親的去向,我才能苟活至今。」
「我一直在等,我在等我的生父,何時給我外祖一家沉冤昭雪,還他們天理昭昭,可惜,我爹對此緘口不言,視而不見,充耳不聞。」
「其實您當年要是放不下長公主,就不該留下我,既娶了我母親,又對她不聞不問,害她凍死在風雪中,你不該為你的小公主連累那麼多無辜之人。」
林襲的神色很是痛苦。半晌,林襲將信將疑的問道,「你打算要用東域的糧草,威脅陛下?」
秦雋搖了搖頭,有些輕蔑的說道,「此言差矣,不是威脅,威脅有的選,陛下他別無選擇。」
秦雋特意加重了別無選擇四字。
「阿雋,你到底要做什麼?」林襲有些看不懂這個兒子。
秦雋只是回應道,「我答應過阿狄師傅,不會殺長公主,剩下的,爹知道的越少越好。」
林襲知曉秦雋城府極深,也知曉他神機妙算,善於攻心,卻不知他布局這許久,算無遺策,究竟是為了什麼。
林襲抬起了手,秦雋也不閃躲,瞅了一眼林襲舉起的手,
而後直視林襲的眼眸,淡漠的和看陌生人一般,不過就是一記耳光罷了。
陣陣涼風吹過,林襲的怒火似乎也被撲滅了些,他緩緩的把手放下,開始自省,自省有什麼資格打這個兒子?他一句話都沒有說錯。
見耳光久未落下,秦雋轉身上馬,策馬回府,只留林襲佇立在原地。
**
抵達秦府,已是深夜。
秦雋從懷中拿出了那份婚書,他摩挲著婚書上秦雋和宋凌霜的名字,淚止不住的從眶中滑出。
無論他如何算無遺策,他都無法和箐箐結為夫妻,長相廝守嗎?
每回,都是這般不湊巧。
他與箐箐當真有緣無分嗎?
可他不想認輸,也不想認命。
宋凌霜輕輕的將門推開,見秦雋正呆坐在太師椅上垂淚。
四年前,他也是這樣。
宋凌霜嘆了口氣,微斂眼眸。
秦雋見她進來,趕快抹去了淚珠,擠出了笑容。<="<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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