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雋抬頭看了看天,有些感慨道,「兆京今年的冬天,可能會很長。」
宋凌霜聞言有些不好的預感,「可是……」
秦雋闔眸,示意她所料不差,只是來人是昭帝的人,有許多不可說。
觀秦雋的表情,宋凌霜也猜了個八九不離十,應是糧草
出了差池,可她除了干著急也幫不上忙。
秦雋見她有些焦急擔憂,走上前撫了撫宋凌霜的小腦袋,讓她安心。
隨即轉身,行色匆匆,同侍衛們策馬奔馳而去。
筍筍不知道從哪裡冒了出來,手上抱著顆紅色的皮球,望著秦雋的出門的方向問道,「娘親,爹爹不是剛回來嗎……」
說著說著,筍筍一轉頭看到宋凌霜的新行頭,眼睛亮晶晶的。
「娘親!你的大氅好漂亮啊!毛茸茸的!好白呀!筍筍要摸摸!」筍筍伸出了他的小手,打算上手摸。
宋凌霜得意的搖搖頭,拒絕道,「這是你爹爹給我的,不給摸,你會把它毛毛都拔光的!」
「娘親小氣。」筍筍嘟起了嘴。
「小氣就小氣,嘻嘻。」
小桃見狀也只能無奈的搖搖頭,她們家小姐,說到底也只是個半大的孩子,就算當了娘親也是沉不住那活潑的性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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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雋快馬行至宮門口,林襲也風塵僕僕的趕回,秦雋望去,林襲眼中還有些紅血絲。
林襲將一張紅紙從懷中掏出,交給了秦雋。
林襲側身對秦雋囑咐道,「阿雋,你和箐箐的婚書,我讓宋大人簽了,一陣不論陛下說什麼,你都裝聾作啞,萬事還有爹。」
秦雋薄唇微勾,林襲的額頭已是掛滿了汗珠,略帶疲憊之色,秦雋見此心中也有些感慨,兆京離洛城足足有一千里,來回便是兩千里,五日內往返,想必林襲為了這份婚書亦是披星戴月,策馬狂奔。
「爹,多謝。」
林襲聽著這話從秦雋嘴裡一個字一個字蹦出來,頓時疲憊全消,與秦雋並肩而立入了御書房。
昭帝免了他們的虛禮,開門見山道,「研兒被北闕軍偷襲,左膝廢了,戍邊大軍的糧草也只剩下不到九萬石,撐不了幾日,崇意已經上書請求糧草,朕傾其所有,也只能再湊糧草三萬石。」
昭帝說完用力的將拳頭砸到了書桌上,心有不甘。
三萬石糧草對要打持久戰的三十萬大軍而言,杯水車薪。
見秦雋要開口,林襲搶先先稟告道,「陛下,為今之計只能由我回邊境執掌大軍,替回崇意,率軍與北闕鐵騎決一死戰,速戰速決,除此之外再無他法。」
昭帝抬眸,與林襲四目相對,眼神並不友善。
「朕有一法子,或許能解邊境糧草之困。」
昭帝語氣雖委婉,心中卻是已經定下了主意。
林襲抬起了頭,神情剛毅。
「陛下可是要讓我兒再次出使,再次被人磋磨折辱、去做駙馬換來糧草,換來援軍?」
被林襲戳穿心思的昭帝將手邊的白玉瓷盞擲到了地上,四分五裂,白玉瓷盞碎片上飄出一縷一縷的輕煙,剎那又消散了。
「林襲,你放肆!倘若你攻不下北闕,折損三十萬將士,屆時北闕揮軍南下,大晟生靈塗炭,你該當何罪?」
「大將軍莫要忘了,崇意也是你親生兒子!他現在快彈盡糧絕,危在旦夕。若非遇到難關,崇意定不會上書求援,崇意從未如此言辭懇切求過朕,你讓朕如何拒絕他!如何令崇意失望!」
昭帝的情緒有些激動。
可對林襲而言,一個是虧欠了二十四年的兒子,一個是愛了近二十年的兒子。
手心也是肉,手背也是肉。
他下了決心,既然如此,就由他這個父親上。
林襲擲地有聲道,「末將林襲願立軍令狀,護我大晟邊境,擊穿北闕王庭。」
昭帝輕嗤了一聲,「哼。」
顯然,這不是昭帝要的答案。
秦雋瞭然於胸,跪地叩頭奏道,「陛下,十日後,西境入大晟的棋士們會帶上二十五萬石糧食前來兆京,條件是他們要由微臣親授棋藝,為期兩年。」
昭帝的眼微微眯起,重新審視了秦雋。
「秦相何時做此籌謀?」
秦雋抬頭,言辭坦蕩。
「稟陛下,微臣在離開西境時,西境皇曾問過微臣,有什麼願望,臣回答四海昇平、五穀豐登。西境皇又問微臣多少糧食算五穀豐登,微臣當時隨意的說了一個二十五萬石,沒想到西境皇還記得。微臣也是將信將疑,直到他們入了境,卻遲遲未抵兆京,我計算了腳程方才猜到的,並非有意欺瞞陛下。」
兩隻狐狸聊天,總是格外的狡猾,都抓不到對方什麼錯處。
昭帝先開口,明知故問道,「哦?若是十日後,沒有二十五萬石糧草,秦相可有後手?若無後手,秦相可知該當何罪啊?欺君罔上、貽誤軍機,可是要誅九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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