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現在。
「許主任。」
潘煜大步流星,幾乎是撲在了許言面前,將他整個人環住,不住地往他脖頸輕嗅,眼睛不值錢地盯著人家的嘴巴看。
「我好想你。」
許言像是輕笑了聲,說出的話卻沒什麼溫度:「鬆手。」
常年處於家庭底層的人對危險感知是相當敏銳,潘煜能很明確地知曉許主任此刻情緒極度糟糕。
他沒遇到過這種情況,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只能小聲地繼續喊他:「許主任。」
蔫巴巴的,聽著還挺委屈。
許言現在已經不吃這套了,問得很平靜:「你現在可以走了嗎?」
潘煜點頭,比見了骨頭的狗都聽話。
「那走吧。」
許言轉身,抬腳就走,潘煜巴巴跟在他後面,一路被帶到了附近的便捷酒店。
「……」
潘煜這輩子都沒來過這種地方,劣質的黃色牆紙,辦理入住的櫃檯都是掉了漆的柜子。前台是兩個男生,十八、九歲的樣子,正擠在唯一一把腿腳齊全的椅子上打手遊。
「要幾間房?」
「一間。」
許言拿了兩人的證件,掃了眼牆上掛著的價目表,餘光瞥見身後無所適從的小潘機長,要了間最貴的房間。
「進去。」
許言拿房卡刷開門,一句廢話都沒有。潘煜更不敢多言,扛著自己的飛行箱,乖乖走進去。
關上門,許言手撐在身後木門,指尖滑上安全梢,指令簡潔明了。
「去洗澡。」
「現、現在嗎?」
潘煜不是個傻子,但也沒想過自己還能被獎勵。一般這種犯錯了還能被好好善待的,多半都是出現在斷頭飯的當天。
他,誠惶誠恐。
剛經過生死一線的人,太過稚嫩,沒覺出死的可怕,只是怕心上人生氣。
許言沒搭理他,徑直走進去開了淋浴,涼水掃過他的褲腿:「左邊熱水,右邊涼水。」
潘煜接過淋浴頭,水溫冰的他一激靈,怕誤傷著許言,沒敢躲,只手忙腳亂地將其換個方向。
「許主任,我…」
「你東西都在外面,別穿裡面的浴袍。」許言抬手關上淋浴開關,帶上門就出去了。
潘煜捏著淋浴頭看向門外,隔著一扇門,許言半靠在門邊的牆上。他抬眼就能透過穿衣鏡看見鏡中的自己,黑髮軟趴趴地塌在額前,沾著一路的風塵。
他想,怎麼樣才能算相配?
有人披星戴月,而他風塵僕僕。
聽見裡面漸漸傳出水流聲,許言開了主燈,密密地拉上窗簾,整個人有點喘不上氣,胸腔發悶,腳底發軟,以至於他不得不撐了下窗台保持平衡。
他反手探了下自己的額頭,不燙,多半是早起被風颳著了。
有點感冒。
許言點開手機的送藥頁面,加入感冒顆粒,填寫地址的時候突然想到那是中成藥,四捨五入也算中藥了。怕影響待會兒發揮,他又將其從購物車裡刪除,轉而下了個電熱水壺和幾樣必需品。
潘煜洗完澡出來,熱水壺剛送到,許言正拿著燒水,未言先感受到了空氣瀰漫而來的潮濕,一寸寸侵占著他的呼吸。
潘煜只穿了件平角內褲,光著的上身遍布著肌肉塊,寬肩浸著水汽,頭髮上滴落的水珠在胸腔處走出了曲線,一路滑到了衣料邊邊,又很快隱入不見,只留鼓鼓的一團。
不是第一次坦誠相見了,但許言還是會因此想著原諒些什麼。
這樣很不好,顯得不莊重。
於是,很莊重的許主任很有自制力地移開視線,拿了件潘煜的襯衫,平靜又坦然。
「等下可能有跑腿,記得簽收。」
潘煜點點頭,還想追著許言再說些什麼,洗浴間的門就被人從裡面關上了。
「……」
許主任真的生氣了。
潘煜惴惴不安地等到許言從裡面出來,許言只穿了件他的襯衫,袖子折到半臂,常年坐在辦公室里的人,身上都是白嫩嫩的一片,經過熱水的洗禮,露出誘人的粉。
潘煜喉結微動,腦子空白一片。
許言瞥了眼潘煜手上的泡麵,隨手拿著他的毛巾擦了擦身上:「餓了?」
潘煜搖頭,眼睛都直了。
許言輕嗤。
他把毛巾搭在椅子上,低頭敲了根煙,咬在唇間:「那就回床上躺好。」
潘煜看著許言樣子,舔舔唇,身子比腦子反應快,整個人瞬間就移到了床上。為了怕許言沒位置,他甚至還體貼地往邊緣處挪了挪,微微地眨了眨眼睛,密密地睫毛顫抖在空中。
睫毛怪。
許言摘掉沒點的煙,揉捏在手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隨後,他傾身而上,手從潘煜的寬肩滑到了他的頸後,低頭親了親他的嘴唇,像是安撫,又似懲戒:「怕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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