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豎叼著煙,和蓓蓓打了個之後說的手勢,率先往大排檔後門轉去。這類民房改建的屋子彼此間隙很窄,只有一條幽幽的仿佛水溝一樣的水泥梗,兩人一前一後拐到後頭,另一面用樹和水泥牆隔開夜宵城外的老小區。
「別再做不該做的事了。」孟豎的身上沾著濃重的煙味。
聞勉說:「你指什麼?」
「你知道我在說什麼,」孟豎沉聲道來:「你還剩不到一個月就能殺青,真為了她好,就別再做出反常的舉動,乾脆利落地離組,到首映前都不要聯繫。」
聞勉面無表情,「我做不到。」
「你也入戲了?把婁澤對李金銀的感情映射到喻氤身上,把自己當成她的守護者了?」
「我清楚我是誰。」
孟豎忍無可忍,破口大罵:「那你要怎麼解釋你的反常?!」
他再次摸向褲袋,從裡面掏出一支煙點燃:「十五年前你演《湄公河哭聲》入戲太深,沒能看著你爺爺離世。他是最後一個愛護你的親人,你傷心,不惜為此息影,我都理解。把你帶回鏡頭前的時候,我就在你爺爺墓前發誓會對你負責,就算你說不會再用體驗派演戲,我也全力支持,但是你看看你如今在做什麼?!」
總是說一不二的中年人無力地垂下雙肩,頹態盡顯。
「我不該讓你來演這部戲。」
聞勉平靜道:「我從沒有把她當成過李金銀,她們並不相像。」
「你喜歡她?」
聞勉望著高懸的夜空,「也許吧。」
「那她呢,你覺得她也喜歡你?她不過是把李金銀對婁澤的感情轉移到了你身上。」
聞勉陷入沉默,過了一會兒,他抽走孟豎的煙,捻滅後扔進巷子深處的垃圾堆,「別抽了,回去休息吧。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孟豎沉痛揚言:「你覺得你在幫她,事實是你的存在只會讓她更難脫離!這種畸形的感情是走不長遠的!圈子裡的例子還少嗎?!」
那時的聞勉並未理會,他不在乎喻氤喜歡的是他還是婁澤的影子,他們還有很多時間,他會讓她分清他們。
鳶尾的香氣在洗過澡後散去,他為了調這支香,在巴黎的香水工坊逗留了近一周。
當調香師問他是否有靈感時,他理所當然地想到她,腦中浮現的不是後來種種,而是認識之初她拍不好吻戲,獨自坐在酒店漆黑的樓道里吞雲吐霧的樣子。
他也不明白為什麼會是那個場景,也許因為那才是完完整整的喻氤,一支從灰燼里開出來的鳶尾。
他問調香師,愛上一個人的時候是什麼感覺。
法國人用蹩腳的英文回答:「ItfeelslikeChristmashascomeearlwww.loushuwu.ccylittlegift。」
剩下的幾天年節,喻氤回蘇南陪父母做了體檢,並未太多停留就又回了北京,《鐵鏽》雖已殺青,但她後期的戲份還需補一些對口。聞勉時常接到她打來的電話,說在錄音室里結識了有名的動畫導演,對方在旁聽了她的配音後有意邀請她為下部動畫中的角色配音。
電話里喻氤高興壞了,「我還沒嘗試過拍動畫片呢,聽說配音演員要台詞特別好才行。」
聞勉笑:「不是說在準備齊明豪那部片子嗎?」
大年初三那次見面時她提到自己還是決定去試一試齊老孫子的出道作,畢竟孟豎還替她說了好話,就算看在孟豎的面子上她也要好好準備準備,所以聯繫對方要了劇本,準備等《鐵鏽》的收尾全部完成就約試戲時間。
「喻老師這麼人見人愛,該不會今年已經排滿了吧?如果我想見你一面,需要向周湘預約嗎?」
「哪有?人家說了,下部動畫片起碼還有三四年籌備期呢,」喻氤打岔,又有些難為情地小聲補充:「而且只要是你的事,在我這裡永遠可以插隊。」
「抱歉,我沒聽清,可以再說一遍嗎?」
「我說——你不需要排隊!!!」
聞勉欣然應允:「謝謝,我很高興我是特別的。」
「不用謝,只要我喜歡你,你就永遠是特別的。」
聞勉思索片刻,商量:「那你每天睡前計算一下我的分數,如果我讓你開心就加兩分,如果惹你生氣了就減一分,定時結算給我反饋?」
喻氤的重點放在計分標準上:「為什麼生氣是減一分?」
「因為我想你能一直喜歡我。」聞勉笑著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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