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看著他都有點臉紅了,不確定地問:「二叔,我要叫他『岑叔叔』嗎?他幾歲啊?好年輕——」
蔣宗寧知道岑璋那張臉是出了名的具有欺騙性,但親眼見識還是別有滋味,他指指正從包里拿網球拍的岑璋,把岑璋的私人信息賣得很徹底,「他兒子都七歲了,你說他多大?早就是『叔叔』的年紀了。」
岑璋:「……」
一場球,打足兩小時。
業餘大學生在岑璋面前的實力可以忽略不計,蔣宗寧心裡清楚,岑璋應該挺無聊的。岑璋就是這點好,無論幹什麼事,一旦下場了,都會認真去做,很少會中途走人,不尊重對手。何況,對手是大學生,本身力量就不對等。岑璋看見她眼裡有光,最後一球他故意打偏,讓她贏了。
女孩伸手歡呼。
他這放水的伎倆沒逃過蔣宗寧一雙眼,完事後岑璋拿著球拍下場,蔣宗寧支開旁人,一聲問:「我不是告訴過你,你贏了,我才會退出項目嗎?你為什麼要輸?」
「因為。」
岑璋把球拍放進網球包,覺得他很煩,「我從不毀人理想,尤其是不諳世事的大學生。」
蔣宗寧笑了。
當晚,蔣宗寧在協議上落筆簽字,同意恒隆銀行全面退出東南晶片控股項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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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璋對張有良有了交代,隔天一早就乘私人飛機回了申南城。
誰想,一宗意外正等著他。
這宗意外是由今盞國際銀行股東袁肅挑起的。
袁肅六十有二,是股東會的老人了。袁肅和岑華山交情匪淺,一起在外匯市場闖過生死,他手裡那點今盞國際銀行的股份就是那時攢下來的。岑華山故去之後,岑華橋接任董事長,得到來自袁肅的鼎力支持。兩人年齡相仿,交情雖比不上岑華山,倒也說得上話。後來,岑璋接任董事長,袁肅雖然為岑華橋可惜,但到底沒有多話。他是拎得清的人,董事長之爭聽著嚴重,關起門來不過是岑家家事而已,外人還是不要多話為好。
袁肅對岑璋一向客氣,岑璋這些年帶領今盞國際銀行走得很好,年底分紅相當大方,作為股東,袁肅很滿意。
直到前不久,道森那樁事。
百億財務投資落地,袁肅初初聽聞,笑說「不可能」。今盞國際銀行有嚴格的投資審核流程,何況是這麼大數額的專項投資,絕非岑璋一句話的事。然而,他很快被現實打臉。
——就是岑璋一句話的事。
新聞鋪天蓋地,向他證實當紅事件的真實性。袁肅看完晨間新聞,靜坐許久。然後徐徐抬手,關了電視。
岑璋……不管不行了。
當日,袁肅提請召開臨時股東會。
岑璋飛機落地回到銀行,聽聞此事,沒有過多表態,點頭說「可以」,底下人迅速去辦了。
十日後,今盞國際銀行召開臨時股東會。
岑璋當然知道這意味著什麼。意味著,他將面臨來自股東會的集體彈劾。
袁肅開門見山,點名岑璋:「股東會賦予董事會主席的自由裁量權,我認為有必要收回。」
幾個字一講,全場靜默。
自由裁量權是一個極其敏感的話題,弄不好,就是權力政變。
還是岑璋打破沉默:「袁叔,我明白你的意思。」
岑璋對自己人做事向來直線,從不搞明爭暗鬥那一套。這是岑璋的氣度:我不會主動害你,但你要搞,我也不是不會。
這也是袁肅雖然帶頭彈劾岑璋卻從未想過要拉他下台的原因。
「銀行向來講數據原則,我們就用數據說話。」
岑璋示意,黃揚立刻領會,將早已準備好的資料分發至各位股東面前。
「我們不談遠的那些事,就談近一點的,近三年的好了。」
他翻開資料,不疾不徐:「袁叔,你彈劾我自由裁量權,我們就看一看這個。近三年,經過我手做出的財務投資落地,超過一百億的項目,都在資料上。落地後的跟蹤數據也在資料上,全部盈餘,無一虧損。至於回報率和資金使用率,各位可以自行瀏覽。道森不過是其中一起,投資數額甚至不靠前,為什麼單單引起袁叔不滿?」
岑璋合上資料,大方承認:「我和韋蕎的關係不是秘密,我們之間的夫妻關係圈內共知。道森在公共安全事件中展現的魄力和組織能力,讓我相信,這次事件會是道森觸底反彈的拐點。錢不流向這裡,要流向哪裡?」
袁肅有些老派人的頑固,「這不合程序,你連基本的盡調程序都沒有。」
岑璋笑了下,眼風很艷,「道森的執行長每晚睡我身邊,我們夫妻之間能談的,哪種盡調比得上?袁叔,你來告訴我呢。」
「……」
整間會議室寂靜無聲。
袁肅看得懂這靜默背後的意思:在場諸位都是岑璋的支持者,在今盞國際銀行,還是岑璋說了算。
他自然不會跟大勢作對。
「岑董,有你這番解釋,我沒什麼不放心的。」
一場彈劾,重重拿起,輕輕放下,這是岑璋的本事。
散會,岑璋叫住最後一個離開會議室的岑華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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