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明窈還記著她和裴尚待在小木屋那時,兩人折騰了好一會,才將被套換好,怎這人?
她不知不覺,將疑問問了出來。
謝濯光笑了一下,像是憶起了什麼極為愉悅的事,眉梢上開出花來,卻還是沒答。
虞明窈第一次見這人這般笑,不像之前的混帳,是眉眼間全部展露,好看的容顏全然綻放的那種笑。
這人見虞明窈看他都看呆了,一時間更加自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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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謝濯光通過賣慘,一步步攻克虞明窈心防,裴尚胸腔中那頭凶獸,一日更勝過一日躁動。
他不想看到虞明窈,一看到她時,她身旁就跟著那個臭不要臉的粘人精。
可他一不搭理她,她就會難過。
本來產期就只有半月了,裴尚實在不想她出什麼意外。
他一日,更勝一日沉默,尤其是在虞明窈同謝濯光拉拉扯扯時,她一見到他來,立馬放開。
裴尚很累,累極了。
他很想告訴她,沒事的,那黑心肝的本就是你的夫,是你腹中骨肉的父,是你兩世以來,牽絆最深的人。
你同他這般,我不怪你。
可這句欲說出口的話,在對上她那雙滿是愧疚的眼時,就一下堵在他嗓子眼裡了。裴尚不知該如何去說,他只能沉默,一日更比一日沉默。
苦澀像酒一般,在他心頭流淌。
裴尚面無表情瞄了瞄房裡的兩人,抬腳向自己的屋子走去。
「都怪你!」
見裴尚又生氣了,虞明窈心頭既委屈又難過。
「我都跟你說了多少次了,讓你沒事不要來找我?你為什麼非得多此一舉?」
一涉及裴尚,虞明窈就口不擇言。
「如若不是你,現今每晚躺在我身邊的,應是我的尚郎。」
「我討厭你,討厭死你了。」
虞明窈說著說著,眼眶中的淚珠沾在下睫毛處,顫顫巍巍,欲掉不掉。
她真的好恨謝濯光,也恨極了……對這人沒有抵抗的自己。
她明明想守好身子的,可每次只要這人略施手段,她就像是潰堤一般,什麼都抵抗不了。
她感覺自己,就是個**,明明世間有那麼多女子,能守節,可她跟裴尚成日躺在一張床上時,就把持不住自己。
尚郎生得多好看,眉目俊美,滿身風流不羈。這樣穿著緋衣,一臉憊懶的人,會哄著她唱安眠曲,給她擦腳揉腰。
她更想成為尚郎的妻,而不是這個只會讓她出糗,讓感覺自己一無是處的人。
「你走吧,」虞明窈擦擦眼淚,將臉轉了過去,「我不想看到你。」
儘管在裴尚出現時,謝濯光就已對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有底了,可當她真的這麼說,這麼做時,他心中還是難免升起一股怨氣。
自己就這般不好?裴尚就這般好?
他深深呼吸,將堵在肺管處的氣,吐了出去。
不能和她計較,會瘋。
謝濯光從虞明窈房中退去,闔上了門。
秋意漸涼,已經染上了冬的氣息。
裴尚坐在亭中,孤獨一人飲酒。
他望著天上那輪明月,覺得這一年過得尤其快。
開春那會,他明明還一臉欣喜,意氣風發準備迎娶自己的新娘。他想同她白頭到老,恩愛兩不移。
可一轉眼,她就被賊人捋了去,那一個多月,他幾乎夜夜未能安眠。終於找到了人,她又有了身子。
原以為就此,就該死心了,在察覺她失憶後,將他當成了夫君,妄念又死灰復燃。
裴尚此生,少有那樣寧靜祥和的時刻。
在小木屋的三月,是他最輕鬆快活的一段時光。可連這份僅有的歡愉,都是偷來的。
蒼天對他何其薄?
命運對他何其薄?
為何謝濯光那等奸吝小人,都能重生,偏偏自己不成?
裴尚仰頭大喝了一口酒,他動作很急,蜜色的酒液順著他唇角一路往下,從他鋒利的下頜處,再到頸側。
最後掉落在衣領口裡。
他神色是落寞的,可畢竟有這麼張臉在,再落寞的舉止,都被他做出一股如畫般的風流。
再抬眼時,謝濯光不知何時,站到他身旁來了,這人一雙幽深如寒潭的眸,冷冷注視著他。
裴尚酒壺往石板上重重一放,亦冷冷回視謝濯光。
「別拿這種眼神看我,你還不配!」
裴尚冷哼一聲,擲地有聲。
謝濯光眼微眯,拂起衣裳下擺,在他旁邊坐了下來,亦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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