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羅氏聽得此話,只得將心中憂慮,按下不提。
這日,恰離裴連珠及笄,還有兩日。
虞明窈坐在臨窗美人榻上,正和裴碧珠說著話。
裴碧珠被罰關了兩日祠堂,一出來,話多得就跟車軲轆似的,直冒個不停。
「你都不知我那大姐姐,多可惡!真不知她是誰一母同胞的阿姐!」
「成日同連珠,兩人好得能睡一個被窩,現連珠仗著自己要及笄了,府里都重視她。這壞胚子給我下套,玉珠不給我伸冤也就算了,她還幫著連珠!」
裴碧珠說到這,眼眶都紅了。
雁月見了,又遞過她喜的酥酪,這才將裴碧珠的委屈止住。
「你呀,嘴硬心軟,本就容易被她挑撥。」
虞明窈搖搖頭。
裴碧珠聽了這話,將碗裡酥酪一放,又繼續抱怨:「這些日子窈姐姐你沒出門,不知道她現在多囂張!她那舅舅,以前不過一個皇商,現又升官了!當上什麼北直隸織造局提督了,怎麼好事全都往她身上湊!」
「這兩日,她光頭面就收了兩三擔。什麼鑲瑪瑙銀絲髻頭面,鑲紅寶石金絲髻頭面,還有各類玉鐲,鎏金鐲子金簪,我光聽她炫耀去了!」
裴碧珠說到這,氣得臉都紅了:「說得好像誰稀罕她那傢伙似的,一天天,整日鼻孔瞅人,眼高於地!偏生我那大姐姐,就跟沒見過好傢夥似的,成日捧她臭腳!」
憤怒之下,她冷哼一聲,看向虞明窈,想也沒多想就脫口而出:「你要是嫁了尚哥兒,日後我們家,可是由你來當家作主,哪輪得她們母女囂張!」
虞明窈聽到這,淡淡斜了她一眼:「你這牙尖嘴利的,我好心安慰你,你倒好,現在還戲謔起我來了?既這樣,你這尊大佛,我屋子裡可是放不下了。」
「放得下,放得下!」
裴碧珠笑著滾到她懷裡,打鬧一番過後,目光恰好瞥見榻上繡著鴛鴦的軟墊。
她一下止住笑了,小心翼翼從虞明窈身上下來,又三番打量虞明窈的面色。見她心情尚可,斟酌兩下,這才開口道:「你和我四哥哥,究竟是怎麼個事?」
這話一出,虞明窈方還掛著笑的臉,瞬間笑意凝固。
她避開裴碧珠的目光,視線不自覺落到自己空蕩蕩的手腕上。
「還能有什麼?我倆,本就沒什麼。」
她聲量很低,這句掩耳盜鈴似的話一出,先不說一旁的雁月、裴碧珠,就她自個,也難以說服自己。
一陣又一陣的苦澀,從心底湧出來。
虞明窈嘴角扯起一抹淺笑,可這笑,卻越看越扎眼。
「先不說這些了,」她將話題扯回,「你說玉珠也回來了,她近來可安好?」
「安好什麼,」裴碧珠大大咧咧,也沒想虞明窈在套她話。
「自上次祖母壽宴過後,她回去就說身子不好,要去我娘給她陪嫁的莊子上養病。好在她那婆家袁家,本就仰仗我們家,再加上大姐姐又是為夫婿守寡,他們那邊也就應了,還算知禮。」
說到這,她話語一停,往四周望去。
雁月聞弦音知雅意,悄悄退下,將槅扇掩住,裴碧珠這才湊到虞明窈耳根子旁,小聲說起悄悄話來。
「這事我就同你說,你可別傳出去。」
虞明窈聞言點頭,裴碧珠這才繼續。
「我聽我娘親說,就這次你和連珠的及笄禮,她們有意給玉珠再相看下,擇個好人家。畢竟,我們也不是那老陳腐朽的家族,不就夫婿去了?這二嫁的多了去了,我大姐姐將將雙十年華,可不能將大好青春,浪費在一個死人牌匾上。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虞明窈垂眉不語。
她開始能理解,裴玉珠那般對她,是何緣故了。
這人所圖甚大,眼光看不到尋常人家,勳爵侯府中拔尖的謝國公府,倒是有底氣的很。
只是,她這股底氣,從何而來?上一世,就連自己,在發生那般事後,都篤定不了能順遂嫁給謝濯光。
虞明窈想到這,掩去心裡疑慮,又同裴碧珠扯起話來。
兩人說到好笑處,嬉笑不止。
這時,聽得老遠,虞錦年咋咋呼呼喚起人來。
「妹妹,快來!看我帶了什麼好東西回來!」
聞言,虞明窈同裴碧珠一笑。
「走。」
裴碧珠最先扯起步子,虞明窈緊隨其後。
「這是何物?」
虞明窈剛踏出門,就見裴碧珠已三兩步跑至虞錦年跟前了。
秋日涼爽,虞錦年在外頭,不知打哪來,一身汗,雙臂還抱了一個大籮筐。
「碧珠也來了。」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楼书屋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