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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真是偶然間路過,你怎不讓我據實跟裴府說?裴府好歹跟咱也是親戚,不比那勞什子謝國公府親近得多?」

「把這事歸於一無名好心人身上,你就應有覺悟,外祖母不可能一嘴都不提。」

她目光幽幽,轉過身去。

「你呀,是年少不知情深,不知少年人追了近千里,是何等情意。」

一直到日頭漸漸落下,施羅氏最後這句話,仍時不時在虞明窈腦海里迴蕩。

她倚在靠窗的美人榻上,手上捻住針線不放。

上輩子用來打發光陰,平心靜氣的法子,此時竟一點用都沒有了。紛繁的心緒,全在她心頭往四處亂竄。

該死的謝濯光!

這討人厭的……冤家!

虞明窈將未繡完的香囊一扔,袖擺覆在額前擋住雙眼,她也不知該怎麼辦了。

「小姐……」

雁月小心翼翼的喚聲傳來,虞明窈將小臂放下。

「何事?」她望向雁月。

「剛表公子身邊的李慶,塞給我一物什。他說,你看了便知。」

「拿來我看看。」

雁月斟酌她的面色,從懷中掏出一個分外精美,嵌著明珠的小木盒。

虞明窈接過木盒,打開一看。雁月還沒看清裡邊是什麼,就見虞明窈飛快將木盒合上,嘴角浮起一抹笑。

她難得見虞明窈笑成這般,唇彎彎的似天仙一般,羞惱中帶著無盡的甜意。

「李慶還說了什麼?」

虞明窈清了清嗓子。

這下,雁月面上卻帶了些猶豫,她打量著虞明窈,半晌,才吞吞吐吐擠出一句。

「他讓我夜裡睡死一點。」

第25章 夜會亂了,心真的亂了

這話一出,虞明窈目光開始游離,耳根子一下跟掉進沸水似的,燒得慌極了。

但她不可能表露出來。

她總不能對雁月說:是,我知道,那傢伙要來夜探香閨,你們這群人,趕緊給我裝聾作啞,假裝什麼都沒聽到、看到,最好夜裡再留個門。

這話要是說出來,她這個人臉皮還要不要?

虞明窈雖自認兩世為人,見過一些世面,但這種臊得人都能鑽進地底的話,她實在講不出口。

「哦——」

她目光落在四周虛空處,就是不與雁月對視。

「他既關心你,你就好好睡唄!你好好養好身子,也不負程青那般救你。」

話音剛落,虞明窈就開始在心底里唾棄自己。

她以前真不這般,以前都是怎麼直怎麼來。現在也不知是不是同裴尚待久了,嘴不饒人也就算了,胡攪蠻纏也學了起來。

果真是學壞容易,學好難。

她這般正感慨,雁月在一旁,氣鼓鼓瞪向虞明窈:「小姐你真的變壞了,人程大哥光明磊落,他才沒這意思。還有李慶也是。」

「你自己難為情,就來捉弄我。我不想理你了,哼!」

雁月轉身即走,也難怪她生氣。

那日是她命好,靈機一動抹了點別人的血在自己臉上,危急一刻,又恰逢程青趕到,替她擋了一刀。

雁月自認自己是個知恩圖報的人,回來路途,就多關注了些程青,才不是虞明窈想的這種!

「哼,自己心亂如麻了,就以為人人都同她一樣。」

雁月心中不齒,只一味將自己住處的門窗關得死緊,保證丁點動靜都聽不到。

窗外杏花零落,四周靜籟無聲。

虞明窈望著紅木桌上精美別致的小木箱,嘴角不自覺又上揚了。

這人腦子怎麼長得?怎麼會有這般巧思?

心亂了,她的心真的亂了,面部連同耳根子,都燒得慌。

許久,她才咬住下唇,竭力忽視心中幾乎蹦出來的心,緩緩將小木盒打開。

那日,裴尚揣入懷中的黛青色絲帕,正靜靜躺在盒底。

裴尚還頗有心思地在盒底墊了層白紙。

紙上除了絲帕,還放有兩顆紅豆。

「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願君多採擷,此物最相思。」1

虞明窈拾起紅豆,不知不覺念出了口。

掌中紅豆堅硬、細小,她卻覺得握著紅豆處的肌膚,都燙得慌。

啊啊啊啊啊啊啊!

裴尚這人怎麼能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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