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窈,快來。」
虞明窈剛進房,就被裴老夫人喚著走近。只見一身形瘦削的女子,立於裴老夫人身側,聞聲也望了過來。
女子一身縞素,鵝蛋臉,髮髻上鬢了只淡青色絹花。不知是不是錯覺,虞明窈打眼望去,有種這人跟上一世那個溫柔貼心的玉珠姐姐,判若兩人之感。
「你就是明窈妹妹?果然同祖母說的一樣,模樣跟仙女似的。我是玉珠,你叫我玉珠姐姐就好。」
虞明窈頷首,喚了她一聲「玉珠姐姐」。
身後施羅氏,也藉此上前,同裴老夫人寒暄。一時間,榮景堂儘是歡聲笑語。
寒暄過後,施羅氏開始同裴老夫人,講起她們歸家的計劃。這話題之前提過,但畢竟決定倉促,好些細枝末節沒有敲定,只能略微提一嘴。
現下經過三日休整,要緊的基本已經定下,可說的自然更多了。
話語聲中,裴玉珠輕柔的嗓音響起。
「窈妹妹是真要回去了?再過半旬就是祖母壽誕,怎不多留會?」
她面上仍是淺笑著的,可那雙上一世總是滿懷關切的眸,裡面流露的是懷疑?
虞明窈不露聲色,「也是不湊巧,確實得回了。怎麼玉珠姐姐很驚訝嗎?」
聽了這話,裴玉珠面色僵了一瞬,立即恢復如常,打馬虎眼糊弄了過去。多虧虞明窈時刻留心,這才沒錯過裴玉珠態度上的微妙。
一旁的裴老夫人,丁點沒留意到異樣,只一味挽留。
人聲四起,虞明窈面上帶笑,太陽穴處突起的青筋跳動。
不對勁!莫名的感知告訴她,一定有哪裡不對!
出了榮景堂門,一路上,虞明窈仍在思索這個問題。
不知不覺,她步子也放慢了,落於施羅氏、雁月兩人身後一大截,都沒發覺。
「你瞧她……」施羅氏笑著同雁月搖了搖頭,「窈姐兒,再不跟緊,外祖母就要先去了。」
話音落地,虞明窈這才發覺,三人已經穿過垂花門,繞過假山小徑,來到上一世她悲劇起源的寒潭旁。
「那你們先忙,我再踱會步。」虞明窈揚聲回道。
她還有些事情沒理清。
耳旁腳步聲逐漸遠去,眼前寒潭水榭,一草一木,落入眼帘,如此熟悉。
裴府就這一處帶水,潭水無論四季,皆幽深刺骨。潭畔水榭,朱欄雕築,在盛夏晴天,潭水蕩漾,確實是美景。
但裴家兒女,少時都被叮囑要遠離寒潭,切莫貪玩。自己落水那日,是因受裴碧珠所託,去取潭心梅樹上的露水煮茶。
裴碧珠是攀比之心來了,效仿裴連珠。
那裴連珠呢?這人是真的一時附庸風雅,隨性來此一舉嗎?
事後查,自己落水是石頭鬆動,沒踩好又兼有青苔所致。
先偶然落水,再遭遇被人下藥在清茶里,裴家沒過兩年,又恰逢大難。一向清貴的人家,竟被疑參與奪嫡,有不臣之心。
這一串出人意料的事太多,虞明窈已經不敢相信偶然了。
就在她恍然失神之際,一雙手從她身後伸出來,拍了拍她。
第18章 香囊「窈妹妹,這是打算做了送予何人……
虞明窈瞬間心跳驟停,寒毛豎起,上一世被潭水淹沒耳鼻的窒息冰冷,向她湧來。
她屏住呼吸,一毫一厘慢慢向後轉。
裴尚那張長滿快活的臉,映入眼帘。
吁——
她長舒一口氣,挺直的脊背瞬間鬆懈下來,面上既無語,又懶得搭理。
裴尚見了,尷尬地撓了撓頭,見她兩三息過後,仍沒有言語的意思,只好上前告罪哄人。
「我剛真不是有意要令你受驚。窈妹妹人美心善,就原諒下表兄。要不你再嚇回來也行?我保證坐這不動。」
誰要跟這幼稚鬼計較?
虞明窈眼一撇,不想再瞧他。
要說裴尚這人,也確實拿得起放得下,他見虞明窈真惱了,瞧也不瞧自己,索性她看哪他就堵哪,非得讓她視線全落在自己身上不可。
「你幼不幼稚啊,裴尚!」
三番五次這般,虞明窈實在忍不住開口了。不順著這人的意,還不知他又要攪出什麼事來。
「說吧,找我有何事?」
她瞟了他一眼,淡淡開口道。
「窈妹妹這話就說錯了,我們親戚打斷骨頭連著筋,沒事就不能找了?」
「哦?那是誰這個時辰不去書院,在家裝病被罰跪祠堂?現跪也不好好跪,來這嚇唬人,我倒要去找大舅母評評理,看誰才是那個做混帳事的人。」
虞明窈起身即走。她以為裴尚會阻她,不讓她去。孰料裴尚聽了這話,反而喜上眉梢,一副引路的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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