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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她安然無恙,幾人才叫上奴僕,一起繼續收拾行囊來。

看著這一片火熱、眾人面上皆露興奮的景象,虞明窈這才有一種真實感,她是真真正正要回故里了。

也是真真正正可以不去學堂,不用再見謝濯光了。

謝濯光啊……

虞明窈抬眼看向床頂的雕花,這座木床,斷斷續續陪了她三年,直到她出嫁前。

她出嫁之時,是在虞家自己在京都的宅子裡出嫁的。那時距離在裴府出醜不久,除了外祖母,裴府這邊的親眷,也沒幾個上門道賀。

她就這樣,既欣喜又心酸,嫁了出去。

一晃七年。

謝濯光冰冷的斥責,在她耳邊響起。

「虞姑娘,自重。」

他叫她虞姑娘,他叫自己自重。

怎麼能這樣呢?

虞明窈又開始落淚了,她死死咬住被角,竭力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好恨啊,再也不要心悅謝濯光了!

月至中天,謝國公府。

光從紗窗斜斜照進來,青色床幔之下,人影若隱若現。

謝濯光眼睜著,躺在平日睡慣了的梨木床上,心如油煎般輾轉反側。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自打虞明窈如同流彈一般,意外出現,就將他原本古井無波的生活,攪得天翻地覆。

上一次這般難熬,還是昨夜。幽暗之中,那張蒼白、沾滿泥土的臉,在他腦海反覆浮現。

明明那麼狼狽,可他只要憶起她散亂的髮髻,心跳就如戰鼓一般,愈演愈烈。

怎麼會有女子勇毅至此?

明明長得明艷四射,卻偏偏丁點光芒都不泄。明明身軀那般單薄,裡面卻有無限的勇氣。

他徹夜難眠,腦中全是這人墜馬那一幕。

他竭力說服自己,摯友妻,不可欺。雖然兩人並未說定,可裴尚的心意,他看在眼裡,理應避嫌。

可昨日,他神使鬼差,伸出了那隻手,就已存越距之心,想同她肌膚相親。

今日那個吻,更是將他扯入深淵。

謝濯光已經沒辦法漠視自己的心了。

他對這女子,有超乎尋常的好感。

儘管是她先示的好,自己將錯就錯。

但謝濯光心想,若是她真心慕自己,心慕得緊,自己接受,對她負責,應也不算負心?

他下意識忽視虞明窈同裴尚,也很要好這事,一時間五味雜陳。

喜她真心慕自己,不擇手段也要攀附自己。嘆他不知,她的離去是幌子還是手段,他推斷不了她的情深。

同一輪月下,夜深人靜,三人皆輾轉難眠。

第17章 疑竇裴玉珠,這人究竟是人是鬼!

日上三竿,裴府這個有著好幾十口人的府邸,各房丫鬟、婆子們井然有序,起得早的,已忙活了好幾個時辰。

唯西南角處的院落,現在仍一點動靜都無。只大門處敞開,讓人知曉主人家已經起了。

日光一照,四處皆敞亮,屋子裡亦然,也亮堂得很。

虞明窈手撐在腮幫子底下,正渾身憊賴望著窗外的雁月。雁月手持一銅壺,正給院子裡的花草澆水。

明兒就走了,還費這勁?

她忍不住在心裡埋汰。

隔著數尺遠,雁月剛直起身,就望見虞明窈面帶無語的神情。她也禁不住搖搖頭,捋起衣袖就往屋子裡走。

「小姐,馬上要辭行了,你平日一身素也就算了,今兒總得好生打扮吧?要不然說出去,人家真以為我們虞府,是什麼來打秋風的窮酸親戚,嫡生姑娘連只金簪都用不起。」

「還有這衣裳也是,我們衣篋里裝了那麼多綾羅綢緞,偏生姑娘你一件都不選,真是氣死我了!」

「你都不知這些天,我明里暗裡,耳朵里進了多少閒話。」

雁月臉皺得跟包子似的,銅壺被她重重擱在桌上,發出好一聲響。

虞明窈正莫名著,就見雁月又想起什麼似的,抱起三層高的妝奩,擱至她眼前。

「選吧,小姐,我今日非得讓你艷壓群芳不可!要讓人知道,我們虞府,也是富貴人家,頗有家資。」

她說完,就將最上層的金玉寶石,釵環臂釧,名貴精美,全擺了出來,讓她挑選。

「雁月,你莫不是抽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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