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打成了親後,就再沒夢到過雙親。
希冀往心頭上涌,她眼皮一睜,出現在眼前的,是滿臉稚氣的雁月。
是雁月這丫頭啊……
豆大的淚珠,從她面龐上滾落。
雁月見狀,慌忙抽出帕子,擁住她給她擦眼淚。
虞明窈沉浸在傷懷中,哭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不對。她緩慢轉動頭顱,向四周望去。
青帷馬車,內里空蕩蕩的,很是樸實,丁點裝飾也無。她這一生,只有初次上京那會,坐的是這般不起眼的馬車。
二十餘載,轉眼成空,不知是莊周夢蝶,還是蝶夢莊周。
她掩住雙目,忍著忍著,不自覺又淌下眼淚。
前方的施羅氏聽到動靜,心中一揪,忙叫車夫停車。車簾一掀開,虞明窈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小臉通紅的可憐樣,映入眼帘。
施羅氏那刻心都似被揉碎一般,肝腸寸斷!
「我的心肝兒誒!你娘離我而去了,你也要剜我的心麼?我的珠珠兒就你這麼一個女兒,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讓我老婆子怎麼辦?」
她擁住虞明窈,兩祖孫一同哭了個痛快,惹得一旁的雁月也將臉背過去,悄悄用手帕揩起眼角來。
不管不顧哭了好一會,理智才重新回到虞明窈心頭。
父母沒了,可現在外祖母、兄長還在,她該開心才是。虞明窈忙收起眼淚,擠出一抹笑來。
「外祖母,您別難過,我不哭了。我們不進京回蘇州好麼?咱好好過日子,不找什麼如意郎君了。」
虞明窈一想到,自己當初中計失了清白,雖然謝國公府那邊沒傳出閒言碎語,可畢竟事情是在裴府發生的,裴府又自詡清流,家風嚴明。
她一個寄居的遠房親戚,險些失了裴府的門楣,讓裴府所有女眷顏面無光,自然外祖母這個長輩,難辭其咎。
外祖母受了好些委屈,施家同裴家,自此也斷了來往。
直到永熙二年那場動亂,裴家站錯了隊,險些落得一個滅門抄家的下場,是謝濯光出手相救,裴府免去大難,這
才重新和施家走動起來。
這一世,只要不去裴家,不嫁給謝濯光,那些心酸的事,就不會發生了吧?
想到這,她慢慢放開施羅氏,邊給施羅氏擦眼淚,邊小聲細氣哄道:「外祖母,要不現在就讓馬車打道回府吧?我剛說的話,都是真心的,比金子還金,您就疼疼我,別讓我嫁到這離蘇州千里之外的京都了。我多陪陪您,不好嗎?」
一聽這小兒頑笑話,施羅氏白了虞明窈一眼,扯過虞明窈手上的帕子,自個擦了兩下,這才輕點虞明窈光潔的額頭。
「你呀你,又來這套!先前我們在蘇州時都說好了,為了讓你答應,外祖母心尖上那套傳家的祖母綠翡翠首飾都予了你,可不能說這氣話。」
「京都有出息、長得俊的兒郎,可比我們蘇州城裡多得多!要不是你幾個舅舅生得那一堆,沒一個我能看上的,外祖母多少要留你一輩子。」
說完,施羅氏細細端詳她這放在心肝上的寶貝外孫女,雖只有十四歲,已艷色四射,一眼望過去奪人心魄,容色實在太盛,一般的人家,怕是護不住。
見自己話說得這般明白,虞明窈還不依不饒瞅著她,施羅氏只得又笑著將虞明窈摟進懷裡,順帶又扯上一截被子,將她裹緊別受了寒。
「行程都走了大半,怎麼能說不去就不去?言而無信,不是君子之風。咱就當去走個親戚,窈姐兒你到時要是真一個也沒瞧上,那外祖母也不逼你。我們回蘇州!」
一聽到「回蘇州」三字,虞明窈立馬眼亮了起來,身子也不酸不脹,渾身有力了。
反正,她打定主意,到時候不管是裴尚也好,打扮成花孔雀的謝濯光也好,她一不往這兩人面前湊,二一點心思也不漏,她就不相信,這趟蘇州回不成!
「那外祖母我們說好了,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哈哈,你這促狹鬼。」
……
虞錦年立在馬車旁,一直緊蹙的眉,直到此刻老少爽朗的笑聲傳來,這才松下來。
虞家人口簡單,就他和妹妹兩人,兩人又是雙,自小一起長大。驟然雙親離去,不止是妹妹受不了這個打擊,他也亦然。
可虞錦年自認是男子漢,妹妹是要嫁出去的人,他若是不當好一個兄長,日後妹夫若是欺虞家沒人,負了他妹妹怎麼辦?
要他說,就在蘇州本地招個婿就好,不管妹妹妹夫生幾個孩子,虞家偌大家資,都能養得起!到時候兩家人還住在一起,一大家子和和樂樂的,豈不比妹妹住到冰冷華麗的大宅子裡,一年見不上幾面好?<="<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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