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虞明窈同施羅氏的談話,虞錦年也聽見了,他也覺得自家妹妹說得很有道理。
涼風習習,虞錦年手一揮,馬車重新駛動起來。
直到回到自己坐的車駕中,他仍摸著下巴沉思,到底如何才能打消外祖母的看法,或者乾脆讓妹妹一個也看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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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外熟悉的景致一閃而過,裴府快到了。
虞明窈放下帘子,說不上心中是什麼滋味。反正左不過就是那些事,重來一遭罷了。她已經打定主意,這次去裴家探親,就走個過場。
「小姐,戴哪支?青玉簪,還是鳳金釵?」
雁月一手拿釵,一手拿簪,正往她髮髻上比劃。虞明窈餘光一瞟,三層高的妝奩,滿滿都是釵環珠玉。
她沉思道:「前幾日兄長不是送了我一盒紗花嗎?我記得有隻鵝黃的,就那隻吧。」
雁月聞言面色猶豫:「可那是少爺想逗你開心,尋個新鮮,在集市貨郎那買的,會不會太寒酸?」
虞明窈擺擺手,「就那隻。」
上一世有求於人,她心中忐忑,光想著好好打扮,不能讓人輕慢了去,一身綾羅綢緞,插金戴玉。結果,被人暗中嗤笑不說,裴尚那嘴毒不饒人的,一句話就讓她下不來台。
這一世,不會了。
虞明窈望著菱花鏡中的自己,鏡中少女嬌艷又帶有一絲稚氣,縱然一身素,仍然不掩艷麗。她將手撫在髻角的鵝黃紗花上,鏡中人隨她亦做出這個動作。
此時,裴氏學堂。
正值課間小憩,裴尚坐在最後一排,百無聊賴望著前方眾星拱月般的摯友。
這些人真是的,明知道他這摯友,是京都出了名的高嶺之花,寡言,冷淡,不近人情,一個個的卻又偏偏喜歡圍上去。
還特有默契地給正中央的謝濯光,留幾尺空當。
也不知道那張臉有什麼好看的,自個貌若徐公,英俊瀟灑,為人又大方,也沒見這些人這麼捧!
他眼珠子一轉,突然想到今兒,那個破落戶遠房表妹要來了。他手一招,對著門外的小廝道:「李慶,去看看那行人來了沒有?」
對於這場會面,他可是準備許久,連在謝濯光那悶葫蘆面前,都提了多次。可惜謝世子,說什麼私下妄議閨閣女子,不是君子之風,拒絕給他出謀劃策。
反正裴尚不想讓對方如了意,萬一真賴上自個怎麼辦?
他可不想什麼表哥表妹,天生一對!
第3章 裴府兄長,這一世你可得在美色下擋住……
不一會兒,李慶這廝在門外探頭,一臉擠眉弄眼的樣。裴尚估摸著應該是到了。
李慶的回覆也不出他所料,那麼難題來了,如何從這紀律嚴明的學堂上逃課,還能免受責罰?
他將目光投向謝濯光。
「謝兄,你就陪我走這一趟,就當日行一善!實在不行,你一直想要的那幅墨竹圖,我送你了!」
連廊處,裴尚特地將謝濯光扯至距離講堂稍遠的杏樹下,一把拉住謝濯光的衣袖,面露懇求。
被他拉住的青年,瞧著年紀也不大,一身青色直裰襯得人別有風骨,風姿綽約,眉宇之間,氣度不凡。
面對好友的請求,他神色冷淡,眸中如秋日濃霧瀰漫,一絲溫度也無,若旁的不熟悉的人見了,定會被他滿身氣度,與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架勢,駭得不敢上前。
可裴尚與謝濯光相識多年,知道他就這個脾性,外冷內熱,瞧著一副清冷、不食人間煙火的模樣,可一旦將人放到心裡頭去了,可比一般人情意深。
「那姑娘……」
謝濯光只說了三字,裴尚立馬秒懂他的意思。
「我保證不捉弄人,就去看一眼。行不行呀,謝六郎!」
裴尚今年十六,他嘴裡的謝六郎只比他略大半歲,兩人都未有字,平日裡要麼以姓名相稱,要麼就稱對方在家中的排序。
謝濯光聽了裴尚的保證,未發一言,只是骨節分明的手,往下一掙,掙開裴尚後,另一隻手,才徐徐拂去袖上的皺褶。
一道冷冽、如同青玉撞擊般的男聲響起。
「只此一回。」
「行行行。」裴尚咧著大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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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停住之後,一棟青磚白牆,紅漆大門上方掛著「裴府」牌匾的宅子,出現在虞明窈面前。
四五個婆子上前福了福身,領頭的桂嬤嬤,滿臉和氣。先是上前和施羅氏寒暄,隨即,引她們一行人去往裴老夫人所居的榮景堂。
桂嬤嬤是裴老夫人的陪嫁丫鬟,此次出來迎接,以表裴老夫人看重。
依舊是那套流程,桂嬤嬤刻意引著她們穿過垂花門,言語之間,頗以裴氏為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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