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信王這話剛說完,原本站著的昭陽公主,竟搖搖欲墜,一下昏倒癱軟在了地上。
見狀,信王再也顧不得其他,趕忙上前一把抱起昭陽公主,大吼喊道:「太醫,快宣太醫。」
頃刻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突然昏倒的昭陽公主吸引。
信王抱著昭陽公主,徑直離開之後,身側護衛有人趕緊去找太醫,有人跟了上去,而留下來的人都是不相干的禁衛軍,並非是跟隨昭陽公主和盧顯一起去打獵的親衛。
一時間,老盧大人茫然四顧,竟找到一個可以詢問真相的人。
謝靈瑜站在一旁,眼睛始終望著地上的那副擔架。
先前她還在密林之中,遇到這個年輕的郎君,她與盧顯自是不相熟的,更是沒有什麼私交,先前也不過就是說了兩句話而已。
可是這一刻,她卻被一種巨大的情緒包裹著。
有一種叫做兔死狐悲的感覺,在她心頭久久縈繞著,始終無法離去。
因為此刻躺在地上的盧顯,儼然便是前世的謝靈瑜。
前世她是擋在昭陽公主和裴靖安中間的那個人,所以她必須死。
如今呢,聖人賜婚昭陽公主和盧顯,昭陽公主並不願嫁給這個人,所以盧顯也落地一個莫名身死的下場。
雖然謝靈瑜此刻沒有一丁點證據,證明盧顯的死跟昭陽公主有關。
但是她卻清楚,她心底的猜想就是對的。
要不然幾個時辰之前還活的好好的一個人,為何便突然出現了這樣的意外呢,這當真只是一個意外嗎?
「殿下,」一旁的蕭晏行見謝靈瑜一直盯著擔架上,盧七郎早已經沒了平日裡的模樣,臉上更是血肉模糊。
所以他還是輕喚了一聲,想讓謝靈瑜徹底回過神。
可是謝靈瑜卻並未回頭,她的眼睛只是那
般望著盧七郎的屍身,整個人宛如入定般,對於外界的一切聲音都沒了感覺。
而此時聖人身邊的內侍田則忠,也終於出現了。
他身後帶著幾個人,瞧著盧大人還趴伏在盧七郎的屍身上痛苦哀嚎,田則忠上前幾步,低聲說道:「盧大人,聖人聽聞此事,心中已是悲痛,特派老奴前來寬慰您。」
雖然盧大人確實萬分傷心,可是田則忠到底是身份不一樣。
他抬頭看向田則忠,倒是有了些許旁的反應。
「還有,聖人說此事發生的太過意外,倒不好讓七郎的屍身這般留著,特恩准您帶著七郎先行返回長安,」田則忠又低聲說了一句。
在聽到這句話之後,盧大人的嘴唇顫抖了又顫抖。
最後在場眾人只聽他聲音悲痛道:「老臣謝主隆恩。」
「盧大人,節哀順變,」田則忠雖說是個閹人,並無後代子嗣,但是這種白髮人送黑髮人的事情,向來都是聞者落淚見者傷心。
這一向冷靜穩重的朝臣,遇到這樣的事情,也如鄉野村夫般悲憤大哭。
此時,對面又有一人緩緩而來。
而不知何時回過神的謝靈瑜,在看見這人的時候,眼睛竟如同活了過來,輕輕眨了眨,隨後她緩緩朝著對方走了過去。
蕭晏行見狀,便要跟上她。
但是卻聽到謝靈瑜淡淡說道:「不必跟著我。」
就這樣,蕭晏行的腳步一下子頓住,站在原地,看著她一步步朝著對面那個同樣高挑挺拔的身姿緩緩走過去。
裴靖安沒想到,自己圍獵過來之後,看到的竟是這般淒楚的場面。
盧大人趴伏在自己幼子身上,悲痛欲絕的哀嚎著。
而他自己也是還處于震驚之中,畢竟幾個時辰之前,他還瞧見了活生生的盧顯,如今看見的卻只是盧顯的屍身。
可更讓他震驚的卻是,他看見原本站在對面的謝靈瑜,居然朝著他走了過來。
這是從來未曾發生過的事情。
這位殿下不知為何原因,竟一直以來都是避他如蛇蠍,不管哪一次見到他時,她都始終是冷淡而疏離的態度。
「殿下,」裴靖安看著謝靈瑜,主動開口道。
謝靈瑜望著他,聲音很輕的喊了聲:「裴暮朝。」
裴靖安一瞬間宛如雷擊般,因為謝靈瑜喊的乃是他的表字,暮朝。
這是他的祖父親自為他賜名的表字。
原來她竟也知道的。
暮朝。
這兩個字,前世的謝靈瑜不知叫過了多少次,歡喜時喚過,嬌嗔時喚過,傷心時喚過,難過時亦如此輕聲喚過。
而如今這卻是她第一次如此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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