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要去行刑了嗎?」謝靈瑜突然自言自語了聲。
一直守在她身側小內侍,低聲道:「許是如此吧。」
謝靈瑜扭頭看著身邊的小內侍,饒有興趣問道:「倒是忘了問你的名字?」
「奴婢賤名李朝恩,不敢污了殿下耳朵,」小內侍躬身回道。
謝靈瑜反倒有些驚訝:「倒是好名字。」
小內侍臉上揚著笑意:「謝殿下誇讚,也不枉費奴婢叫了這個名字。」
宮裡的小內侍實在是夠機靈,他們也是最知道誰才是受聖人寵愛,被聖人看重的。
好比眼前這位殿下,只怕比後宮的公主,在聖人心目中的份量都要重些。
因此能來伺候小殿下,對他們而言,那也是福分。
「方才出去的那位內侍是誰?」謝靈瑜似是閒聊,淡淡問道。
李朝恩說:「那是聖人身邊得用的何公公。」
謝靈瑜自然認識那個內侍是何安,乃是聖人身邊的另一位大內侍,與田則忠兩人分庭抗禮。
想到方才二皇子和田則忠頗為隱秘的交流,謝靈瑜倒是覺得,若是行刑由何公公監督,倒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最起碼還能對他手下留情。
「這位何公公我聽聞為人頗為和善,」謝靈瑜淡然問道。
李朝恩趕緊點頭:「殿下聽得不錯,何公公一直對我們這些小內侍都頗為照顧,性子實在是好。」
「說起來他與田公公都與奴婢是同鄉,」李朝恩有意討好謝靈瑜,不由多說了兩句。
謝靈瑜猛地轉頭看向他:「你說什麼?」
李朝恩被她突變的神色也弄的有些不知所措,竟被嚇得一下跪在地上:「殿下恕罪,是奴婢多嘴了。」
「你把方才那句話再說一遍,」謝靈瑜微彎腰,盯著他的眼睛。
李朝恩低聲說:「奴婢說何公公與田公公乃是同鄉,此事是奴婢妄議,還請殿下恕罪。」
謝靈瑜臉上露出淡淡笑意:「本王並非責備你,只是有些好奇,先前好像並未聽人說過此事而已。」
「此事確實不為人道,只是奴婢也出身懷州,這才略通一二。何公公本是懷州人士,只是年少時離了懷州,這才不為人知。」
李朝恩小聲說道。
謝靈瑜垂眸,打量著眼前的小內侍,心底一片冷肅,一個小內侍不僅主動向她投好,竟還將這樣重要的事情告訴她了。
「既是同鄉的話,兩位公公之間豈不是應該惺惺相惜,」謝靈瑜聲音不急不緩,直到她輕聲說:「但我聽聞似乎並非如此。」
李朝恩依舊跪在地上:「殿下,眼見未必為實,耳聽也未必是虛。」
謝靈瑜此刻臉色徹底冷了下來。
「你是在教導本王嗎?」她居高臨下望著對方,聲音聽起來如同在冷冰泉里浸潤過,每一個字都透著森森寒氣。
跪在地上的李朝恩也不知為何,這位小殿下居然突然翻臉。
他立馬搖頭:「奴婢不敢,是奴婢妄言。」
說著,他竟伸手要扇自己的臉,不想謝靈瑜眼疾手快,直接拽住他的手掌,低聲說道:「這裡是兩儀殿,你是聖人身邊的內侍,你這般自輕,旁人會覺得本王未將聖人放在眼中。」
李朝恩立馬停了下來。
誰知謝靈瑜伸手將他輕輕扶了起來,邊扶邊笑著望著他:「不過你今日對本王說的這些,本王都會記在心底。」
顯然這是承了小內侍的情。
李朝恩原本確實是存著自己的心思,只是他本以為這位小殿下看起來似乎有些天真,畢竟之前她來兩儀殿拜見陛下時,李朝恩曾經在聖人身邊伺候。
故而他才會覺得,這位殿下是容易被人拿捏的性子。
可是沒想到他說了這些話後,她竟陡然變了臉,壓根讓他揣摩不到她的想法。
是以李朝恩才發現是自己太過傲慢,竟覺得這樣一位殿下,會被自己輕易拿住。
謝靈瑜此刻也在心底,琢磨李朝恩對自己說的這番話用意。
他一個內侍,不可能無緣無故告訴她,兩個大內監之間的秘聞,至於這個秘密的真實度,謝靈瑜卻是相信。
其實不管什麼事情,都有傳承。
好比瓷器,越窯的青瓷邢窯的白瓷,這些地方傳承瓷器技術,乃是經過幾十年上百年的沉澱積累,形成了一方的特色。
而說來也好笑,內侍竟也如此。
一般來說宮內掌管著內侍省的內監大宦官的出身地,很容易影響這些內侍的來源,因為內侍本是無根之人,卻又偏偏心底又在意,因此很多大宦官都喜歡提拔自己的同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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