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今日你是如何輸在我手中,日後也會是同樣如此。
你要熟悉這種輸的滋味。
蕭晏行並非是喜歡口舌之爭的人,對他而言,謀定而動,方才正道。
如今會這般逞強鬥狠,也只不過是為了讓一個人開心罷了。
「辭安,」不遠處一個聲音傳來,明明周圍的聲音嘈雜極了,他卻在這些紛亂又交錯的聲音里,敏銳捕捉到了那個清泠又靈動的聲音。
他回首看過去,就見謝靈瑜拉著一個陌生的小娘子一路穿梭人群而來。
只是在她的目光落在他身前站著的人時,她原本滿臉的笑意,在這一瞬間猶如被盡數褪去的潮水,從臉上消失的乾乾淨淨。
原本蕭晏行的站姿是擋住了對面的裴靖安,是以謝靈瑜走到近處,喊了他一聲後,蕭晏行轉身,這才將對面的人露了出來。
不說蕭晏行天生便會分辨人心,對那些情緒更是能察之毫釐。
況且謝靈瑜的反應太過明顯。
她的情緒,被另外一個人輕易牽動著。
不管是厭惡也罷,討厭也好。
那個人出現時,她都會表現的不同以往。
可是也在這一刻,他骨子裡隱藏著的陰鷙刺破了那層偽裝的皮囊,澎湃而洶湧的傾瀉而出,憑什麼,明明是他贏了。
她說過,只要他贏了便會開心。
為何她現在不笑呢。
於是在重重疊疊的人聲中,蕭晏行望向謝靈瑜:「女郎,你方才聽到了嗎?」
他直勾勾望著她的眼睛,不同於尋常的淡漠冷靜,而是一種罕見的強勢入侵,勢必要將她眼睛中倒映著另一道身影徹底驅趕而出。
「我答應你的,做到了。」
他唇線抿直,低低沉沉的聲音,一字一句卻又清楚落進謝靈瑜的耳畔。
因看到裴靖安而片刻失神的謝靈瑜,終於被這句話勾了回來。
片刻,她立即意識到,蕭晏行所說之話的意思。
她長睫輕揚,漂亮而亮潤的杏眸看向他時,閃過流光溢彩:「我一直都是相信郎君的。」
兩人之間的氣場太過炙熱,有種旁人闖不進去的感覺。
連一旁的韓稚離,都有些吃驚的分別看向他們,畢竟這個郎君她可眼熟的很,不就是方才她以為一直盯著自己看的郎君。
「原來這個郎君剛才一直看的人,不是我,」突然韓稚離後知後覺地說了一聲。
只是她本以為自己是自言自語,卻不想這句話脫口而出,引得周圍幾個人都看向她。
包括對面的裴靖安。
此刻裴靖安本也是一直看著謝靈瑜,卻在聽到這句話,詫異地看向韓稚離。
「韓娘子,」裴靖安一直以為所受的良好教養,讓他在極怒之下,依舊維持著翩翩君子的風度。
他本也想向謝靈瑜打招呼,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
「裴四郎也來看榜了,想必你一定會高中的,」韓稚離回了禮之後,還是說了句討喜話。
她看熱鬧歸看熱鬧,如今會元都不是裴靖安的,瞧著他好似也大受打擊的模樣。
韓稚離倒也沒多討厭對方,自然是在這樣的日子裡,說兩句好話也沒錯。
謝靈瑜並不想跟裴靖安有什麼瓜葛,找到蕭晏行,她便想要先行離開。
「這位小娘子,」裴靖安到底還是沒忍住,開了口。
謝靈瑜朝他看了過去,神色早沒了方才的失控,只原地安靜站著。
「先前舍妹在韓府壽宴上回去之後,與我說開罪了您,我本想帶她登門謝罪,卻又怕叨擾,如今見面裴暮朝代舍妹請罪。」
暮朝。
謝靈瑜唇齒間無聲念著這兩個字,心底除了嫌惡之外,竟再也一絲漣漪。
如同曾經他喚自己阿瑜那樣,她也是那樣親昵的喚者他暮朝。
謝靈瑜站在原地,長睫微顫後,輕輕抬了起來,她那雙眼眸里盈盈水光盡數消失,只剩下居高臨下的驕矜:「那想來你妹妹也已告訴你,我並未打算懲罰她,要不然那日在韓府我便會讓她吃不了兜著走。」
永寧王親口說出的話,自然一言九鼎。
「所以不必跟我請什麼罪,日後多管束管束她便好,」謝靈瑜神色冷漠。
那日她確實瞧得分明,是章含凝自己故意落水,裴雲音雖有些仗勢欺人,但是她也蒙受了不白之冤,所以謝靈瑜壓根就沒打算動裴雲音。
她從來都不是是非不分的人,冤有頭債有主。
她身上的債,是有人該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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