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面的貓膩實在簡單,梁竟則眼巴巴地瞅著他,「我想了許久都沒想明白,還以為阿熙是個聰明人呢,唉。」
齊瑾道:「你不是我們這邊的嗎,又怎麼會說出讓他殺掉劉湘玉之類的話?」
「更何況,趙無名性格執拗極端,幹得向來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蠢事。」
梁竟則眉頭一挑,故意道:「你很了解趙無名啊,話說你二人都姓趙,該不會是一家吧?」
他嘴邊勾起壞笑,伸出一根手指在齊瑾眼前轉了轉:「這樣看來,阿熙你跟趙無名長得也有點像,尤其是臉部輪廓和眼睛,簡直像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齊瑾下意識摸了摸臉,待確認臉上的人皮面具沒有損壞時方才安心,他故作鎮定地對自己這張掩蓋後平平無奇的臉誇讚道:「大抵是長得好看的人都有共通之處。」
這時的巫岷還沒長腦子,七情六慾參悟的尚且糊塗,否則也不會過了這許久也沒找到玉人京了。
「世上只能有一個齊璟。」趙無名大發慈悲地為他解釋周到:「劉安珩當時那句話的意思是教牡丹娘子明哲保身,讓她殺了齊璟。」
「但牡丹娘子不願,所以之後她會在劉安珩的推波助瀾下被齊璟所殺,」他看著自己手腕上的紅線,接著說:「兩人之間的姻緣線越來越淺,待到最後一次,便是劉安珩趁機而入的時候。」
「那時牡丹娘子再次投胎,已然和齊璟再無瓜葛,他便能與她在一起。」
「但他太過心急,又或者是察覺到了什麼,比如——那海桑的存在,又或者是知曉了我與劉湘玉的見面但劉湘玉卻遲遲沒有出現。所以他便想試試,讓我殺了劉湘玉,他說在她成為劉湘玉之前殺了她便能救小瑾。」
趙無名並沒有給巫岷反應的機會,他將這個問題拋過去,詢問道:「如果是你的話,會如何做?」
「……一個是自己的弟弟,一個是自己的愛人,阿熙,要是你的話,你會怎麼做啊?」
巫岷似乎陷入了兩難,他搖擺不定,半天吐不出一個字。
顯然齊瑾並不覺得這是個難題,他輕飄飄道:「那人不是要報恩嗎,你又說他本領通天,重情重義,想來是不會讓自己的恩人死的。」
「誰信了那鬼話殺了自己的心上人才是蠢蛋。」
「還是要救二皇子啊!」
巫岷終于思考出了結果,他兩眼散發出光芒,越說越覺得自己聰明:「幻境啊!這裡是幻境!牡丹娘子死了是假的啊,我們還能出去的,所以她死不了,但對於幻境裡面的人來說,這裡是真的啊。」
「太子殿下,你該不會對二皇子沒有半分留戀吧?」
劉安珩並不知曉齊瑾和那海桑之間還有這樣一層關係,所以他會覺得趙無名會這樣想。
畢竟趙無名一直清醒的知曉這裡的一切於他而言都是假的,殺了劉湘玉,她並不會真正的死亡。
或許還會讓這裡提前結束回到花滿樓。
可是......
「劉湘玉不是假的。」
「若我殺了她,這世間便沒有劉湘玉了。即使是出了幻境,那海桑也會保護好小瑾,但劉湘玉只有我。」
「巫岷,我要去南疆。」
劉安珩自顧自地發了半天瘋,翻來覆去的將那些陳年往事,他根本就不在乎劉湘玉的回答。
「你不該用我威脅他。」
他停下,伸手摘掉了面具,說不上是解脫還是什麼,長嘆一聲:「終於記起來了啊。」
「滿娘,很快我們就會再次見面了。」
「再往北走一點,就是豊國了。」
戈壁沙灘廣闊無垠,這裡的天空又深又遠,梁竟則站起來往遠處眺望,他指了指天上的一個黑點,說:「看到那個了嗎?豊國人擅長機械暗器,那樣精緻的飛鳥也只有他們能造出來了。」
梁竟則說的忘我,待說到豊國的公主何等聰慧美麗,轉過頭卻看到了齊瑾黑如鍋底的臉色。
「你怎麼對豊國這般了解?」齊瑾逼近他,袖中的暗器蠢蠢欲動,「民間所有書本都記錄豊國處在深山中,從未有人說過豊國在戈壁。」
「你又為何一直阻攔我前去找劉湘玉?」
難道是豊國的細作?還是又一個與前朝有勾結的賊子?
齊瑾細細回憶起方才,便更覺他在句句試探自己。
知曉他與趙無名是雙生子的人少之又少,梁竟則又是何意?齊瑾眯了眯眼,若他真的對趙無名不利,自己不如現在就殺了他,永絕後患。
「你懷疑我?」梁竟則笑的不似平時那般,他嘴角扯出一個弧度,叫人有些不寒而慄。
「阿熙從那扇門裡出去用了多久?不過百步,可我已經在這裡待了五天。」
「你是說他們也在幻境裡?」
「並非我不去救趙無名和小風,而是我們的命在他手上。」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齊瑾保持警惕,不動聲色的拉開了兩人的距離。
梁竟則的聲音徹底冷下來,他瞥過齊瑾藏在藏在袖子裡的暗器,看向遠處騎馬過來的青衣少女,道:「那位就是豊國的公主。」
「辛朗頌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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