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
劉安珩忽然出聲,他的話還沒說完,便聽到空氣中傳來一陣爆響,金屬碰撞的聲音,車胎尖利的嘶叫,破碎的玻璃砸進來,劉安珩倒在副駕駛上,肩膀被大塊的玻璃刺穿,鮮血淋漓。
這場意外來的猝不及防,以至於劉湘玉還沒有反應過來。
汽車擠壓在一起,受傷的行人倒在地上,一時間慘叫連連。
劉司律傷的更重些,他焦急的看了眼自己的兒子,喊道:「安安,你沒事吧,醒一醒!」
「我沒,沒事。」
那輛車又動了動,突然往後倒去,然後猛踩油門,又重重撞上來,一直重複了好幾次同樣的動作,劉司律的車被擠壓的不成樣子,他護著劉安珩,心臟被刺穿,已經沒了氣息。
劉安珩喊他,一遍又一遍。
警車鳴笛的聲音趕來,那輛車的車主下來,他的手裡還握著一把水果刀,臉上掛著猙獰的笑。
「死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死得好!當初就是你老子害我入獄,現在都是他自找的。」
那男人打開車門,一把將劉司律的屍體扯出來,對上劉安珩怨毒的眼睛,他笑的更加囂張,將手中的刀子插進了劉安珩的胸口,說道:「要怪就怪你爹。」
劉安珩吐著血,意識模糊,卻依舊維護自己父親的判定結果:「你犯了**罪。錯的,明明是你。」
刑警將男子拷在地上,認出了他是剛刑滿釋放的犯人。
「爸,爸爸,怎麼會這樣?」
劉安珩親眼看著罪犯繩之以法,望著劉司律的屍體,眼睛空洞洞的,絕望到哭也哭不出來了。
擔架送到救護車上時,他的最後一句話是:「可我媽該怎麼辦啊?」
「!!!」劉湘玉猛然驚醒,她坐起身大喘著粗氣,待到身體陷入柔軟的床鋪上依舊是驚魂未定。
血腥的畫面在她腦海中愈發清晰。
這一切太過兵荒馬亂,以至於劉湘玉醒的時候心口依舊疼的厲害,她最終赤著腳跑到張柔的臥室,緊緊抱住她,沒有意識到自己的眼淚打濕了衣服。
「我做了一個噩夢,很真實。」
「夢都是假的。」張柔輕輕拍打她的背,將她拉到自己身邊,哄著:「才三點多,再睡一會吧,阿滿。」
第109章 紅線(七)看著趙無名痛苦,一切安慰……
劉湘玉窩在她的懷裡,溫熱的懷抱卻教她覺得有些不真實,她不由得往裡湊了湊,就像沒有安全感的小動物貪戀這份溫暖。
熟悉的氣息包裹著她,劉湘玉有了短暫的放鬆。
只頭腦中太過混亂,她怎麼也睡不著了。
早在夢裡就耿耿於懷的問題最終還是說出了口。
「媽媽,我的名字是誰取的?如果生下來的是個男孩,也叫湘玉嗎?」
「你的名字......」張柔茫然了一瞬,說:「君子如玉,十方平安。」
可這並不是劉湘玉想要的答案,她又問:「媽媽,我爸爸是誰?」
張柔這次沉默的更久,最後也沒有回答她這個問題。
劉湘玉忽然有些愧疚,因為一場虛無縹緲的夢境便來質疑自己最親近的人,她驚覺自己說錯話了,只好將那個夢托盤而出。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說讓你傷心的事。我夢到我爸了,我還夢到我成男孩子了,夢的最後我們出車禍了,我好害怕。」
「這太真實了。」
張柔僵硬的神情變得慈善,又變成了往常的樣子,溫暖乾燥的手掌撫摸著劉湘玉的頭髮。
分明是一副母慈女孝的場景,劉湘玉卻被激的渾身汗毛倒立,冷氣包裹住身體,讓她無端生出一絲驚悚。
「傻孩子,不要給自己這麼大的壓力,過些日子媽媽帶你去醫院看看吧。」
「不是,我只是做噩夢了,我沒生病。」劉湘玉悶悶出聲。
「我知道,但你總是做噩夢會影響身體的。」張柔嘆了一口氣,「阿滿,那都是假的。」
「那你說什麼是真的?」
針對這個問題兩人已經爭執過很多次了,趙無名懶得解釋,偏偏每次都能用一種厭世喪氣的語氣將人逼得發狂。
他又問了一遍:「老師見多識廣,那什麼是真的?」
白朮嚴被他的固執搞得頭疼,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屋子裡的那些畫就是你口中的劉湘玉?」
「對。」
「若是你下次讓我見到了,我便相信這人不是你杜撰出來的。」
趙無名裹了裹身上的裘衣,將身上覆蓋著的一層厚厚的雪抖下去,他安靜地靠在海棠樹下,滿地的銀白將夜晚反襯的光亮。
「我也不知道她什麼時候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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