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不亮劉湘玉就起來了,雖然她是個記錄案件的小官,但因想著昨晚的事便一早去了縣令王安權府中。
「小劉大人不必緊張,介時你只要將本官與犯人的言行記錄在冊就可以了。」王安權優哉游哉地喝了口茶,又說:「也不是太重要,讀書人的腦子靈活,小劉大人定能勝任。」
劉湘玉含笑,裝作沒有聽懂他話中的意思,佯裝木訥的樣子:「湘玉定會如實記錄,大人放心。」
王安權頓了頓,心道果真是讀書讀傻了,連弦外之音都聽不出來,雖說是探花郎的哥哥,卻全無半點其弟的圓滑機警。
他放下茶杯,笑的愈發可親,像長輩似的點撥了一句:「小劉大人要知道自己是在為誰效命,是皇上,咱們底下人能做的就是讓皇上高興,你說咱們東都縣案簿上漂亮,咱們也跟著增光不是。」
東都縣作為一個被忽視已久的小縣,自然是不會引起上面人注意的,而王安權想要漂亮的政績,他所呈現的便是自己想要的粉飾太平。
劉湘玉嘴角含笑,一副受教的樣子:「大人說的是,湘玉謹遵教誨。」
王安權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他並不關心劉湘玉是否託了關係,也可以看在劉家的面子上將她供一供,可前提是在他底下幹活得守規矩。
第5章 東都傀影(五)羊面牛身的怪物……
從縣內到西郊也是需要一段距離的,趙無名對於劉湘玉將如此兇險的任務交給自己有些意外。
畢竟劉湘玉看上去是不願意麻煩人的,這人嘴上一套言論,指不定心裡又是如何。
趙淇風對他的話表示不認同,首先他四哥又不是真的病秧子,什麼時候這麼嬌氣了,不過他還是對劉湘玉不滿。
趙無名只笑笑,心裡自然知曉他是這幾天又煩了,他用手扇走了幾隻飛到眼前的小蟲子,心想,這裡的蚊蟲還真是多。
一個老漢正苟著身子趕著牛往縣裡走,老黃牛的脖子上套這一圈鈴鐺,走起來鈴鈴作響很是清脆好聽。
老漢笑眯眯的跟他們打了個招呼:「小兄弟去西郊啊,可就沒人來我們這窮地方了。」
趙無名回了聲:「是。」
「什麼是不是的,跟空氣說什麼話?」趙淇風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又問:「哥,你幹嘛答應那劉湘玉幹這勞什子苦差事啊,咱們不要調查脈嗎?」
自從被劉湘玉交代了一句看好人後,挽書那小傻子就一個勁盯著自己,甚至連如廁也要跟著,趙淇風忍無可忍,哪怕自己在四哥面前也沒這麼憋屈過。
他叼著根狗尾巴草,未了又吐了出
來,呸幾聲:「好麻,這狗尾巴草怎麼這麼腥啊,咬在嘴裡跟血一樣。」
趙淇風也沒在意,繼續跟他哥抱怨道:「哥,你看我的袖子都讓她扯破了,也不知道一個姑娘家哪裡來的這麼大力氣,我看她連我那紅纓槍也能耍著轉幾圈了。」
「你那把紅纓槍可願意給她玩了?」
趙無名衣袂飄飄,端的一副仙人之姿,哪裡還有半點在外人面前肺癆鬼的病秧子模樣。
「當然不行。」
「所以她轉不起來。」
趙淇風揉了揉眼睛,「這破蟲子飛我眼睛裡了。」
而後才反應過來他又被擺了一道,小聲抱怨道:「四哥你總說那些個廢話做什麼。」
東都地處平原,現下正值暮春,可奇怪的是越走近便越冷,趙無名二人忽的放緩了腳步,他低頭望去,只見田地間依稀可見幾塊骸骨,像是羊角。
幾聲烏鴉打破了兩人路上的寧靜,薄霧慘澹,連同空氣都變得稀薄壓抑,另外有一股難以言喻的、噁心的味道傳進趙無名的鼻子裡。
他不由得皺了一下眉,總覺得哪裡怪怪的,是,是瘴氣!
不對,此地陰冷,又怎會有瘴氣?
趙淇風只覺得眼睛更不舒服了,奇癢難忍竟讓人忍不住想將那眼珠子摳挖出來一樣,他趕緊卸下力氣,追上了趙無名,「哥,這地方邪門……」
趙淇風的聲音驀地變了一個調,到最後愈來愈尖細詭譎,直至失聲,他卻像沒有察覺到一樣繼續說話,連瞳孔都變成了黑色。
趙無名心下緊張,猛然拉住他,在他眼前晃了晃,趙淇風跟著他的手掌擺了擺頭,他的嘴巴張張合合,卻沒有吐出一個字。
他說:「哥你幹嘛啊?」
趙無名不出聲,趙淇風忽然停下動作看他一眼,又想說話。
「此地詭異,屏氣凝神。」
趙無名在他手上寫道。
霧氣越來越大,前面的路卻變得愈來愈清晰,趙無名往後看了一眼,不知什麼時候多了幾棵樹擋住了來路,風聲沙沙,吹動樹枝上的風鈴清脆作響。
他覺得自己像是被包圍住了,貌似正是因為身處其中才看的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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