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未望著沈靈雲的背影,沉默了幾秒後,卻猝不及防地開口:「謝了,Ava。」
在聽見這個名字的一瞬間,沈靈雲倒水的手霎時頓住,可頭還是本能地側轉向了尤未的方向。
她神色難辨地望向尤未,而尤未卻笑了:「還是我應該叫你……Eva?」
聽到這個名字,沈靈雲的手徹底握不穩水壺了。
從壺嘴出來的水流一斜,全灑在了杯子外。
「這不是一個心理醫生該有的心理素質吧?」尤未走上前去,站到她身旁,斜倚著桌子,打量著沈靈雲此刻算不上好看的面色,「還是現在在我面前,你用不成AI換臉了,所以再也偽裝不下去了?」
沈靈雲停頓了一會兒,卻繼續提起水壺,將杯子倒滿。
轉瞬之間,她的面色又恢復了過來:「尤律,我其實聽不明白你在說什麼。我在你面前,一直就從沒偽裝過什麼。」
「沒有過嗎,Eva?」
尤未拿起自己的手機,屏幕上是一張畢業照合影,這是今早私家偵探發給她的:「你從小在美國長大,身邊就有一個形影不離的叫Ava的閨蜜。你們的父母本來就是朋友,是一起移民去美國的。你們愛好相似、興趣相投,幾乎有完全一致的人生路線,幼兒園、小學、中學、大學,你們都在同一個班,甚至連上了大學以後,也選擇了同樣的心理學專業,也都當了心理醫生。」
「你用她的臉來騙我和我師姐,真是最好不過的選擇。」尤未看向畢業照里依偎在一起的沈靈雲和Ava,「她的經歷在網上全都有跡可循,所以你用她來做偽裝,騙了我這麼久,我一直都沒有懷疑過你。」
沈靈雲不置可否,在紙盒中抽了幾張紙,細心擦乾桌上剛才灑出來的水漬,淡笑著將茶禮貌地遞給尤未:「看來,尤律師今天不是來選畫的?你應該不只想問我這一件事吧?還有什麼其他的想問我?」
尤未沒接過杯子,感到胸腔里燃著一股不可名狀的怒意與恨意,讓她氣血上涌。
即使她不斷提醒自己要冷靜,但出口的話語,每一句卻都是咬牙切齒的:「為什麼……為什麼當年要陷害我師父?為什麼現在又要來找人害我師姐?就算你不想讓我們查下去,你對付我一個人就夠了!是我執意要幫向思思辯護,是我要接下她的案子,這一切的一切,這本就和她們無關!」
「無關嗎?」沈靈雲終於揭下了她溫柔的假面,眼眸里也湧現出銳利的殺意,全然不見初見時的溫婉,「當年站上辯護席的是你師父,這麼多年來對我們窮追不捨的是你師姐。我念在你們師徒情深,本想送你們下去和你們師父一起團聚,可沒想到你和宗玉澄竟然都這麼命硬,一個一隻腳跨進鬼門關還硬是不想走,一個從這麼高的地方掉下來,還是僥倖剩了口氣。」
「你既然命硬,活下來了,我也不想再找人來殺你了。反正你活著要比死了痛苦得多,對不對?」
沈靈雲翹起唇角,肆意諷笑她:「即使你現在知道了我是Eva又怎樣,薛心玫已經死了,孟秋荷和趙小霜為了她們自己,是絕不會站出來的。」
「至於鄧春臨,她當年在庭上都不敢說出真相,更何況現在?」她輕蔑一笑,「你沒有證人,沒有證據,連案子的當事人都不和你一條心,你想翻十年前這樁板上釘釘的舊案,所有人都只會以為你是得了失心瘋!」
「我如果真失心瘋了,我現在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掐死你。」尤未怒目而視,想起那些無辜的女孩,再也壓不住滿腔怒火,「那些你和她們相處的點點滴滴,那些和她們在一起建立的感情,難道都是假的嗎?她們是那麼喜歡你、信任你,你怎麼能帶她們去這樣的地獄,你怎麼能讓她們承受這麼沉重的命運?!」
「還有現在,你究竟在做什麼!」她緊扣著沈靈雲的雙肩,失態地搖晃著她,「你假意把她們收留到雲望小鎮,卻把她們洗腦成你的商品,讓她們被那些禽獸侵犯!」
沈靈雲有一瞬的僵滯,但很快又笑了出來:「沒有人被侵犯,她們是自願的。我只不過介紹了她們和資助人彼此認識而已,我從來就沒有逼迫過她們,是她們想要被愛,才會做出這種選擇。這是她們自己選擇的路,這與我無關。」
雖然知道沈靈雲是在激她,但尤未實在忍無可忍,伸手便掐住了她的脖子:「她們才幾歲?她們懂什麼叫自願?你這是在對她們犯罪!」
「犯罪?」沈靈雲笑得更開心了,「在雲望小鎮裡,我的話就是法律,就算你說我犯罪,也不會有人站出來指證我。如果不是我收留那些廢物,他們早就像垃圾一樣被掩埋了,是我拯救了他們,是我給了他們希望。」
尤未想起在小鎮裡看到的那些如機器人般的行屍走肉,不寒而慄:「你……還對他們做了什麼?」
「我還有很多計劃呢,他們的命雖然不值錢,但他們的血液和器官很值錢,當然,最值錢的還是他們的身份。不管他們幾歲,是男是女,只要我想,總能有用得上他們的地方。」
沈靈雲的計劃讓尤未感到毛骨悚然,不覺鬆開了手:「瘋子,你這個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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