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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未讓江耀不用準備什麼,但江耀覺得空手上門實在不禮貌,一大清早便又拉著尤未跑去超市買年貨。

超市里人頭攢動,光排隊結帳看上去就要等好久好久。

尤未因為江耀痛失兩夜安眠,打著哈欠發泄不滿:「你要買年貨你一個人來就行了,為什麼一定要拖上我?」

「我也不知道前輩喜歡什麼,當然要你幫忙做參謀。」江耀問她,「你覺得買什麼比較好?水果?酒?補品也買點?」

「我都說過了,不用買了!他平時懶得很,你買水果他都懶得剝皮,買酒他也懶得自己開瓶,補品就更用不上了,我去年送給他的補品還在他房間裡積灰呢。」

尤未這番說辭並未勸退江耀,他一會兒在購物車裡放盒水果,一會兒又往購物車裡添箱飲料。

超市還沒逛一半,購物車裡已經堆起了一座小山。

按照這個發展,她真怕他把整個超市都一鍋端到杜誠言那邊去。

她守著購物車冷眼旁觀,正欲勸江耀金盆洗手,就眼看著他又和保健品區的銷售員接上頭了。

她本以為江耀會婉拒掉,結果他站在那邊許久未動,看上去還真是聽進去了的樣子,跑去和銷售員去看什麼保健品了。

尤未見勢不妙,拋下購物車想把江耀拖回來。

等她走近江耀時,才發現江耀時在看疤痕貼。

她愣了一下,才明白過來,江耀一定是因為看見了杜誠言手上的疤,才來看這些的。

見她來了,他向她解釋:「上次看見前輩手上的疤,好像有點嚴重,我想著……是不是給他買點藥比較好。」

尤未將他挑選的疤痕貼都放回去:「別買了,疤痕貼已經沒什麼用了,現在這個程度,去醫院打疤痕針都不一定有用。」

江耀從初見時,就一直好奇這個:「他手上的疤,到底是怎麼弄的?」

尤未嘆了口氣,對他講述了一個農夫與蛇的老故事。

十幾年前,杜誠言還在念誠的時候,曾幫助一個被車撞了的被害人家屬做代理律師。那個被害人是個上了年紀的老頭兒,平常便是靠碰瓷訛錢為生的,沒想到運氣不好,碰瓷碰上了一個才剛拿到駕照的司機,驚慌之下把剎車當油門,直接從那個老頭兒身上碾過去了,老頭兒當場就斷氣了。

老頭兒家裡一家的老弱病殘,還有一個不肯出去做事的兒子,都靠他一個人訛來的錢過生活。

杜誠言可憐他們,一分錢都沒收,為他們向車主談賠償。

但實際上,車主本來就沒有賠償的義務,如果那個老頭兒還活著,甚至反向去追究他敲詐勒索的罪責都可以,只不過因為人死了,車主也想善了掉,就同意做適當賠償。

杜誠言出面替他們去談,本來已經和對方談妥了,但那個老頭兒的兒子嫌錢少了,跑來律所大吵大鬧,要讓杜誠言歪曲事實,說是車主主動撞的老頭兒,還要把這事鬧到法庭上去才罷休。

杜誠言和他解釋過了很多次,責任不在車主,就算鬧到法庭上也是車主占理,可他卻一句話都聽不進去,就威脅杜誠言,他不肯這樣做的話,就把律所給燒了。

杜誠言本以為他只是一氣之下說的氣話,就沒放在心上,想喊保安帶走他。

那個龜孫子一聽他叫保安,一氣之下就把辦公室的沙發點燃了。本來是只想嚇唬嚇唬杜誠言的,結果火勢一下子控制不住,讓整個辦公室都迅速燒起來了。

「老杜本來是可以自己逃的,但還是冒險把這個龜孫子一起救出去了。他手上的疤,就是那個時候被燙傷的。」尤未提起後面的事,還是氣得不行,「也不指望那個龜孫子知恩圖報了,但他至少不該落井下石。他後來一在醫院醒來,就造謠說是老杜想把他嚇走點燃的沙發,還反要老杜給他賠償。」

雖然刑事律師做得久了,林子大了什麼品種的人渣都見過了,但江耀還是被這個人渣倒打一耙的操作震撼了:「然後呢?真的就賠給他了?」

尤未嘆氣:「老杜本來是不想賠的,但那個節骨眼,正好碰上你師父剛選上律協的副會長。如果他剛當選,念誠就出亂子,那就是在打他和念誠的耳光。」

江耀聽出尤未對此頗有微詞,雖然略有驚愕,但還是將她沒說完的話說了出來:「所以……是王律逼他去和解的?」

「公平點說,也不能全算在他一個人頭上,畢竟秦律師和我媽都勸過他接受和解。不過他們都是怕老杜被這種極端的人糾纏上,怕那個龜孫子後面出院了還要搞事,不如讓他現在和解算了,反正都是所里掏錢承擔賠償費用。」<="<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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