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是一個沒有案子、無需操心的清晨，他不必再保持清醒。

於是趁她在他懷裡睡熟時，不免偷偷又輕輕啄吻了她許多下。

她睫毛微顫，但沒有醒來，應是昨晚被他折騰的。

江耀又傻傻看了她一會兒，幫她掖了掖被子，才上揚著唇角走下了床。

他先是在地上拾起一地凌亂的衣物，又走到那隻被他踢到角落的蛋糕盒旁。

望著那隻蛋糕盒，他暗暗笑了笑，才去撿起它。

他昨晚對她說的話，欲擒故縱的成分居多。即便她真的因為他的糾纏感到困擾，他這次也絕不可能放手。

在和她的鬥智鬥勇里，他終於也學會了這種壞把戲。所幸，他昨晚終究賭贏了一次，她終於鬆口將他留下了。

他俯身想去撿起蛋糕盒，卻發現蛋糕盒旁還有一個掉在地上的檔案袋，以及從檔案袋裡滑出來的兩張照片。

江耀沒多想，就順手將文件和檔案袋撿了起來。

他正打算將文件放回檔案袋，但無意間的一瞥，卻讓他面色凝重，不可思議地揚起了眉毛，望向還在睡熟的尤未。

***

尤未醒來時已不見江耀的蹤影，她一眼只看見他將切好的蛋糕留在她的床頭柜上。

房間又被他收拾一新了，昨夜滿地凌亂的衣物都堆疊得整整齊齊的。

她不禁好笑，這麼多年來他這一點倒是始終沒變過，眼裡容不得一點髒與亂。

但笑容很快僵在她的臉上——她發現應曉晶給她的檔案袋變了位置，被放到了蛋糕旁邊。

她想到了什麼，立即打開檔案袋，掃了一眼裡面所有的照片，雙手卻不住地開始發顫。

尤未顫著手去找她的手機打電話給江耀，但他都沒有接。

巨大的恐懼像海嘯一樣漫天襲來，她一刻都不敢再等，選擇立刻打電話給王永遒：「江耀他……他有沒有來找過你？」

那邊靜了幾秒，讓她格外煎熬，但她寧願煎熬下去，也不想聽到王永遒這樣的答案：「尾巴……他都知道了。」

「那你為什麼還要告訴他！」尤未知道她是在蠻不講理，但還是向王永遒發難，「你是他師父，你讓他不要管了，他難道會不聽你的話嗎？！」

「我讓他不要管的事多了去了，我當時讓他不要管叢千斐的案子，他有聽過我這個做師父的一句勸嗎？！」王永遒也來氣了，「你講講道理，你自己都對他沒辦法，怎麼能指望我一個老頭子有辦法替你管住他！」

尤未氣急：「他是你最滿意的徒弟，你怎麼能這樣毀了他！你知道一旦告訴他，他就會無休無止地咬著這件案子，他就是撞了南牆也不回頭的！」

「對啊，他是我最滿意的徒弟，如果我有得選，我也希望他永遠都不知道！」王永遒發飆，「可我沒得選，是他硬逼我說的！他為了什麼，你還不清楚嗎？如果他真的被毀了，那也不是因為我！」

尤未被王永遒的話擊中，像泄了氣的皮球，頓時失語。

但王永遒下一瞬的口吻便軟了下來：「但你放心，他一定不會被毀掉的。他一直和你一樣，是個內心強大的人。」

「你要相信他，也要相信你自己。尾巴，冥冥中自有天意，是你把他送進念誠的，而他現在，要回到你身邊了。」

像是為了配合王永遒的話，身後傳來腳步聲，令尤未驚異地回頭。

江耀站在她身後，不知是何時回來的，因為從外面回來，溫差過大，睫毛上凝起了一層細小的水珠。

兩人隔著不近不遠的距離相望著，許多複雜的情緒都在彼此的眼中一閃而過。

但他眼底最後只剩下了柔軟：「我回來了。」

她也不知她為何感到眼睛有點發酸，明明他們

又不是在經歷生離或死別：「回來了，那就……就出去吃飯吧，我有點餓了。你今天想吃什麼？我懶得出酒店了，要不叫roomservice？我去讓他們送菜單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