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楹平靜地抬起右手,扣響木門。
不過瞬間,木門就自動朝著內緩緩打開。
雅間內的兩道屏風遮住了房內的一半視野,有一個身影坐在最里側的木窗旁——
那是身穿玄衣的晏縉。
他曲腿坐在塌上,撐在腿上的右手托著下巴,側著臉看向窗外。
白楹兩人剛剛跨入屋內之時,晏縉轉過頭來,面容微微一動。
但他的目光划過站在白楹身側之人時,面容上的波瀾消失不見,就連目光都平靜許多。
白楹微微抬手行了個禮:「晏道友。」
這聲稱呼落在晏縉耳中,讓他有瞬間的失神,片刻後才回道:「……白道友,祝道友。」
祝戚雲忙說道:「喊我戚雲就行,晏……晏前輩。」
白楹看著祝戚雲將裝有邅行劍的劍匣輕輕放到桌面,說道:「這是宮長老送與晏道友的謝禮。」
她從乾坤袋中拿出一個木盒,輕輕一拋,木盒就落在晏縉身前,在空中微微晃蕩,「這是我的謝禮,感謝晏道友之前幾次的鼎力相助……用來搭配這次的劍最為合適了。」
晏縉站起身,抬手接住裝有劍穗的木盒。他垂眸看著手上的木盒,卻沒說話。
屋內安靜,氣氛微妙。
白楹不知晏縉在想些什麼、為何沉默。
但她沉默,是因為她忽然發現,很難在晏縉面前拿出那一把長了鏽跡的邅行劍——
如若面前的人是與她頗有交情的劍修,那她還可以說一說從蕭辭那裡聽到的關於這把劍的來歷,她會說這把劍實在是奇怪,又有些意思,因此才拿來看看……畢竟實在不行,還可以在澤霄宗那裡換一次劍。
可面對晏縉之時,雖然勉強能稱之為故友,可白楹卻無法開口說出這把長劍或許是「明珠蒙塵」之類的話,更是無法說出或許能試一試邅行劍的說辭。
「這把劍……」
白楹微微啟唇:「……因為實在是不知道哪把劍適合你,因此我在澤霄宗中隨意拿了一把劍,你之後自己若有空,就去澤霄宗換一把稱心如意的劍吧……這把劍只是相當於一個憑證罷了。」
最後關頭,她忽然改變了說辭。
白楹身側的祝戚雲疑惑地轉了轉眼珠,不是因為這把劍有些奇異,他們兩人才會選嗎,為何現在只是憑證?
但他沒問出口,畢竟白小姐的做法總是有道理的。
白楹輕咳一聲,又遞給晏縉一張紙:「你憑藉這張紙和這把劍,就可以在澤霄宗的蕭辭那裡換劍。」
晏縉抬眸,面無表情的臉在此刻鬆動,他偏頭看向桌面上的劍匣:「澤霄宗的……劍?」
貌似平靜的聲音似乎是在好奇澤霄宗為何有劍,又似乎是在好奇究竟是誰會給慣用槍的澤霄宗中送劍……
還未等白楹分辨出聲音中飽含的意味,晏縉已經轉過頭接過白楹手上的紙條。
他亦行了個禮,「多謝,白道友。」
道友兩字微微一頓,似乎更為沙啞一些。
晏縉的目光微微轉動,終於落在了杏眼的年輕修士身上:「祝道友,多謝你師父。」
祝戚雲忙笑了笑,「不用多謝,晏前輩。」
晏縉凝視著桌上的劍匣,他將手中裝有劍穗的精巧小木盒放在桌上之時,順便抬起右手揭開木匣上蓋——
劍鞘上都顯出鏽跡的長劍靜靜躺在劍匣中。
晏縉拿著木匣上蓋,還未等他仔細端詳這把劍,就有一隻白淨的手抽走他手中的木匣上蓋,不容置疑地蓋上。
白楹微微用力壓著木匣上蓋,面上浮現個淺淡的笑意:「晏道友,這把劍……這把劍只是作為可以在澤霄宗換劍的憑證,不用過多在意。」
強調完這句話,她後退幾步坐下,試圖用喝茶掩飾自己的尷尬與心虛。
晏縉略一挑眉,看向白楹,「……這把劍有名字嗎?還是它只是憑證,也叫憑證?」
白楹一怔,對上晏縉的目光,「邅行劍……這把劍叫邅行劍。」
兩人看似平靜的雙眼對視片刻,倒是晏縉先移開目光,他輕輕掃了一眼桌上的劍匣,就不再看桌上一大一小的木盒。
玄衣劍修不聲不響地坐到另外一處,轉頭望著窗外。
屋內又是一陣沉默。
古怪的氛圍讓祝戚雲坐立難安,他決定活躍氣氛——
他走動幾步站到窗邊,看到窗外的人山人海,心中一動,開始沒話找話,「白小姐,晏前輩,你們看下面的修士真是多啊……不虧是仙門十八重要大開的盛景。」
可看著下方熙熙攘攘的修士,祝戚雲忽然真有些好奇了,他忍不住感嘆:「不知我何時才能去仙門十八重……」
他現在修為不夠,就算想去,師父宮寧晚應該也不會允許——
師父肯定會說:「你修為不夠,去了也白搭,不如在師廆山多打坐幾天。」
白楹將茶杯放回原處,答道:「遲早能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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