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一時無人說話。
南奉昭站起身,嘆了口氣:「唉,掌門和雙長老讓我問你的問題,我也已經問過,等會兒我會如實告訴他們……之後若他們還有什麼想問的,應該會來找你。」
「晏縉,你先暫住在我們鹿潭峰上……我只有兩個徒弟,等會讓他們見見你這位——」
南奉昭不正經地一笑,展開扇子搖了起來,「見見你這位百年前闖入懷劍派禁地、年紀輕輕又在瞻方大比上拔出過仙劍的前輩。」
*
兩人一同走出這方院子。
站在南奉昭身側後方的時候,晏縉微微抬頭望著前方身影——南奉昭比起百年前,身影高大了一些,已經完全是個青年男子。
那樣的不正經少年,現在竟然已經是一位峰主。
南奉昭領晏縉到了一處安靜的院子中。
他指著南邊不遠處的院子說道:「那就是我的院子,如果有事你就來找我。或者有什麼需要跑腿的事情,喊我徒弟去辦就行。」
仿佛想到什麼似的,南奉昭微微皺眉:「對了……我師妹卞念薇也還是住在鹿潭峰中。之後她若是看到你的時候吹鼻子瞪眼,你可千萬不要往心裡去——」
「畢竟百年前她與白楹交好……」南奉昭嘆了嘆氣:「你為神女下了孽火獄之後,白楹就離開了懷劍派,我師妹因此對你……」
晏縉斂聲沉默。
他忽然又想起從孽火獄中出來之時,白楹站在人群中,一雙帶著青色微光的眼毫無波瀾地望著他。
「不說這些了……」
南奉昭拍了拍晏縉肩膀,「神女凝之還未婚嫁,你剛剛醒來的消息除了師廆山之外,別的人還不知道……要是你去找神女,她一定會很高興。」
晏縉一怔,皺起眉頭:「這與我有何關係?」
南奉昭有些詫異:「大家都知道你去孽火獄是為了神女凝之,難道不是嗎?」
……難道是其中還有什麼他南奉昭不知道的內情?
晏縉好半晌才開口:「我是為了尋找
可以救神女凝之性命的仙藥……」
南奉昭:「……?」
他們兩人說的話有什麼區別嗎?為神女凝之和為了神女凝之的性命有何不同?
南奉昭輕輕搖了搖扇子,算了,晏縉可是在孽火獄中睡了一百年,自己就讓一讓他。
他附和著點點頭:「對,我方才說錯了,你是為了神女凝之的性命,才下了孽火獄。」
可聽了南奉昭說的那些話後,晏縉不僅沒開口,就連眉眼都沉沉,似乎鎖著某些心事。
「怎麼了?」南奉昭用扇子戳了戳晏縉的肩膀,「以往的你哪會像現在這般猶豫,有話就問。」
晏縉一把抓住南奉昭的扇子,指尖不由自主地用力,惹得南奉昭心疼地望著晏縉指尖下的扇骨。
在孽火獄中沉睡百年的劍修終於低聲問道:「白楹……白楹這百年過得如何?」
南奉昭抽回扇子,輕輕嘆了口氣:「自從百年前你……後來白楹就離開了懷劍派,她父親也在八十年前已經隕落。」
晏縉一動未動,眼睫的陰影落下,襯得他雙眼沉甸甸。
南奉昭拍了拍晏縉的肩:「現在白家家主是白楹堂叔白鴻淮,似乎極其護著白楹。況且現在白楹修為了得,我聽說她已經要當上白家閣主了,未來定是一位厲害的白家長老。」
「……那就好,她……」
晏縉微微動唇,卻沒將剩下的話語說出。
南奉昭看著晏縉靜默的模樣,忙開解道:「百年已過,想必白楹沒有將從前那些事放在心上,你也不必耿耿於懷……」
晏縉卻不再言語。
第74章百年已過(二)
南奉昭走後,晏縉一人坐在新院子中。
他偏著頭看向院牆處的磚瓦和苔蘚,想著昨日發生的事——
他甦醒過來後,看見了掌門與雙長老站在他身側,說了許多話,也問了他許多問題……
可他體內靈氣幾近耗竭,還沒聽清楚多少話,也沒回答出幾句話,就昏迷過去了。
即使這樣,他也是聽清楚掌門與雙長老說了「百年已過」。
難怪前日他剛從孽火獄中出來,滿眼所見的卻不是值守孽火獄的師廆山弟子,而是一面巨大的湖面,幾乎占據了山谷底除了孽火獄之外的所有地界。
之後他助師廆山弟子逃出那一處詭異的湖,但從湖中上來的師廆山弟子卻與他闖入孽火獄之前的弟子不大一樣。
他們身上的弟子服不同,他們的面孔也是全然陌生。
晏縉甚至在師廆山弟子中找不到那幾位極力阻攔他進入孽火獄的師廆山大弟子。
……原來是因為經過了百年。
是了,孽火獄的裂口百年才會打開一次,他沒能從百年前的孽火獄中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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