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天樞星君笑了笑,「直到那廝打碎為師的衍天儀前,為師都在算呢。」
——算這熔爐的烽火,如何焚盡既定的命。
第353章
變神天,城隍大殿。
空蕩的大殿死寂一片,但比起原本肅穆的莊嚴,如今神殿內可謂是狼藉一片。破碎的石棺,伏倒的信眾,暈厥在地的祭司,以及地上殘破的法陣與滿堂紛飛的符紙。
一陣突如其來的狂風,將作陣的符紙卷至穹頂。紙張左搖右擺地落下時,像擦拭一樣緩緩地「擦」出了一個幽邃的影子。
一道頎長清瘦的人影,憑空出現在大殿高懸的王座前。祂站在那裡,背對著所有人。有些唐突,又好像原本就站在那兒。
王座與祂,像一卷墨色已陳的畫。從亘古至今,不移不變。
看到那道人影的瞬間,神色癲狂的外道信眾俯身叩拜,五體投地。大殿兩側的鬼卒石像也齊齊垂首,擰動頭顱的聲音整齊劃一。整座大殿靜得仗馬寒蟬,只剩符紙與經幡翻騰的窸窣之音。
殿中,眾人跪伏一地,只有楚夭與那道人影依舊站立。這本該是極其森然詭譎的情景,但楚夭望著那道影子,卻忽而霞飛雙頰,心跳不已。
楚夭看著黑影轉過身來,那具曾令她一見傾心的瑩白骨架裹了一層黑紅的薄霧。那薄霧如活物般蠕動著,像一身淋漓濕濘的血肉。祂身披九龍袍,容戴黃金面,燃燒著深藍魂火的眼眶一寸一寸地掃過殿宇。僅僅只是這麼一個簡單的瞥視,大殿內的空氣便好似被祂掠奪一空。被祂目光掃過的信徒,都克制不住身體本能的戰慄。
楚夭捂住心口,如此寂靜的環境下,她卻能聽見自己心臟瘋狂泵血的聲音。
楚夭本不應該如此驚慌,畢竟她已經無品嘗過這種突然降臨的心悸。她以為自己有所長進,總有一天能在心上人面前從容地展現自己的魅力。但當它再次降臨時,楚夭才悲哀地發現自己依舊會為此束手束腳,近乎狼狽地捧出自己柔軟易碎的心。
她無措地輕喚:「姜郎……」
「君、君上!」楚夭話音未落,一道下定必死決意的聲音便昂揚地蓋過了她的輕語,「請君上恕罪,我等無意驚擾您凡身的安眠!陰荒殿主籌謀數百年,我等信眾前赴後繼,視死如歸。如今大計將成,只待落子將軍!誰、誰知這邪道妖女竟闖過無相法域,擅入神殿,驚擾您的安眠!我等護駕來遲,請、請君上降罪……!」
信眾悲憤齊呼:「請君上降罪!」
請罪的聲浪一落,戴著黃金面的骨架便轉頭望向了楚夭,眼眶魂火幽幽:[你是何人?]
「我、我?」楚夭十指絞緊,臉蛋紅得滴血,「小、小女子名楚夭,雙木楚,蕨草夭,芳齡……呃,永遠十八,尚未婚配……」
誰問你這個!俯跪於地的信眾差點噴出一口老血,幾乎要悲憤地吶喊出聲。這邪門的妖女死到臨頭居然還敢調戲祂們君上!
[你隻身穿越了吾之法域,沒有迷失方向,沒有步入瘋狂,甚至一路抵達了
吾的長眠之地。]冥神骨君,亦或者說「姜佑」眼眶中的魂火一盛,卻又很快回落,[……原來如此,你身負吾之血肉,受吾遺澤庇佑。是以雖非神使,卻依舊有穿行無相法域之能。]
「啊?」楚夭放下了交握的雙手,捂著自己的腹部,茫然地呢喃道,「……身、身負血肉?我我沒有吧?姜郎,這是不是有點太快了……?」
此話一出,永留民哽在喉口的那蓬血終究還是噴了。
一位老者悲憤欲絕地大喊:「冥器!君上的血肉化作了一百零八件冥器,妖女!你竟偷盜了君上留予天殷的遺澤!」
「我沒有,你們休要血口噴人!」楚夭瞠大了眼眸,大聲反駁道,「我還覺得奇怪呢,一群神神叨叨的魔修把姑奶……把我綁到了變神天!要不是我機靈,趁著大霧逃跑,差點就被那群雜碎下油鍋了!結果一跑到霧裡就突然冒出一群人追殺我,要不是我因禍得福遇見了姜郎,我非得把你們鬧個天翻地覆不可!」
你擅闖我族聖殿,不追殺你追殺誰!永留民們紛紛怒視楚夭,如果目光能殺人,楚夭早就被千刀萬剮了。
不過話雖如此,但在場的永留民心裡還是有些發虛的。數百年來,為了推行大計,祂們可謂是無所不用其極。君上生前留下的血肉遺澤,如今天殷也僅剩四十來件,其中大半還分散在中州各地,用以鎮壓地脈,護佑山河。其餘冥器,要麼耗盡了神力化為只有象徵意義的國寶,要麼在戰事中損毀亦或是流落在外。君上說這妖女手中存著冥器,必然不會是假的。但流落到妖女手中的冥器究竟是哪一件?永留民心裡也沒有底。<="<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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