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勸不住你,只能告知你吾知曉的一切,阻止你向死而行。」情緒的潰堤只是一瞬,很快,女丑又重新露出了從容的笑顏,「拂雪前來中州,不惜深入險境,想來是為了查明此地的真相與跟在你身旁的孩子的血脈?這些,吾都可告知於你。」
「果然,你們一直都在暗中注視著靈希。」拂雪道。
「確切來說,那孩子從來都不曾逃離吾主的耳目。只是不知她受何人指點,竟曉得跨越州域朝雲州而去,並向明塵尋求庇護。呵,這一招,愚蠢,卻也高明。」女丑文雅道,「她身上背負的血脈,會喚起人心的惡念。拂雪既然已經查到了幽州以及雪山,想來對這孩子身上的異況略有了解。吾不知拂雪為何庇佑於她,但她本身是個禍因與惡源。她的魔族血脈非常孱弱,欲壯大己身,會引動他人的惡念並將之化為己用。而隨著其年歲漸長,她身上這股血脈『進食』本能會越發強烈。」
聽了女丑的話語,拂雪這才恍然。她猶記得雪山之上與大妮初次相遇,乃至後來的重逢,與靈希對視時她總有一瞬的違和與戾氣襲上心間。無極道門本是修道清淨之地,哪怕是外門,
靈希也不至於因為寡言少語而引得周遭嚴詞相向。原是因為她的血脈有異,才致使她無論走到哪裡都形影孤孑。
而對於靈希而言,自幼便遭遇他人無端的惡意,言語與辯解多有慘白。時日漸長,她便與人世逐漸脫離。
「地金與龍骨一直關注著那個孩子,並在適當的時機略作推手,好引導她走向『正途』。」女丑笑容不變,但話語隱有譏諷,「吾不曾與白面靈有所往來,因此不知這孩子有何遭遇。但她的誕生應是在天載子午六年初,吾記得,夏國發生的暴亂使得龍骨與地金大動干戈,讓吾看了一處荒唐的好戲。當時參與此事的信眾有數人叛逃,其中一位還是地金髮展的香主。地金本欲處決叛徒,卻不想當時咸臨恰好與夏國開戰,戰亂混淆了蹤跡,此事只能不了了之。」
天載子午六年,宣白鳳與謝秀衣初至邊境。
「據說那位香主帶走了一件重要的物什,這才引得地金勃然大怒。後來吾知曉,地金仍未放棄人皇氏的傳承,他想再現人皇氏的『天命』。」再次提及傳承,女丑的語氣卻很是平淡,仿佛在說一件無關要緊之事,「不過這也難怪,天殷的立足之基是金鳧帝的預言,但金鳧帝最終誕下的神胎卻並非雙子。姜家數百年來始終不曾有後人承繼人皇印與天巫印,久而久之,他們便認定這對印記代表著人皇氏代天統民的天命,取回印記便是取回天命。實在是愚昧頑執,可悲至極。」
拂雪問道:「若人皇印與天巫印並非天命,那它究竟是什麼?」
「傳承,人皇氏一族傳承予後人的火種。」女丑發出一聲嘆息,「它們可以很重要,也可以不重要。金鳧帝當年預知神胎的降生,指代的便是人皇氏的傳承。但五轂國國祚已滅,天機混淆難測。金鳧帝作出的並非預言,而是當時殷氏一族復國的願景。可天殷將這段預言奉為圭臬,捨本逐末,反將傳承的印記視作天授神權。」
「……你之歲數,較之天殷更為古老。你是五轂國的巫,可你卻不認五轂國的天命?」
「不,正因為吾乃五轂的巫,吾才知曉九卿九賢氏族是如何看待那兩枚印記的。」女丑搖頭失笑,「五轂國,從始至終皆是以人為本。在吾看來,當時坐在王位上,被沉甸甸的王冠與黃金假面壓得東倒西歪的少年便足以為王。吾不求天下遵從一主,只要祂治國有方,愛民如子,那祂便是『王』。」
「你口中所說的,乃冥神骨君?」
「不錯。」女丑頷首,「只可惜,天殷皇室頑執入骨,看不見吾王所為,只追尋那虛無縹緲的天命。祂總是很孤獨,從生到死,皆是孑然一人。」
拂雪沉吟,她心中隱有一個猜測,面上卻不動聲色:「如果被帶走的東西確實很『重要』,我不信爾等會善罷甘休。」
女丑又笑了,她道:「拂雪實在聰敏,但這點權斗博弈,實在沒有必要髒了你的耳。不錯,當年之事是吾在其中插了一手,也是吾抹去了你身邊那孩子以及那位香主的行蹤。吾命人摧毀了夏國的成果,令他們功虧一簣。」<="<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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