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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恆常的刀術沉且穩,與她交戰與其說是刀劍相爭,倒不如說是王土之爭。她蠶食,學習,兼併對手的所有,並且越戰越強。

刀劍碰撞擦起灼目的星火,迸發的氣勁震得兩人各退半步。宋從心橫劍於身,姜恆常卻是用拇指隨手擦拭臉頰上被劍風颳擦出來的血痕,朗笑:「爽快,再來!」

宋從心抬頭看了看已經徹底黯淡的天空,不為所動地收劍還鞘。姜恆常再次攻上來時,宋從心猛然拍出一掌,以太極巧勁卸去衝力,一把將姜恆常摜到了地上。

姜恆常矜貴的金紋玄衣法袍沾到了土壤,她卻哈哈大笑。劍修歸劍還鞘便是收戰之意。只是摜倒並不足以讓姜恆常繳械投降,但她看著暗沉的天幕與高懸的星斗,突然覺得心裡暢快極了。姜恆常躺在地上不動,宋從心撫了撫衣袂準備回程時,姜恆常卻乘其不備突然掃來一腳。

宋從心成噸重的魁首包袱能在姜恆常這裡破功才怪,她面無表情地玉化了自己的腿部,下盤穩如磐石。姜恆常一腳踹上去,竟踹出「當」的一聲響。

姜恆常滿臉驚嘆,宋從心擰眉:「你做什麼?」

「你把我摜在地上,禮尚往來,你不應該也躺下嗎?」姜恆常誠實道。話音未落,她一把拽住宋從心的手,再次掃出一腳。這回她用了十成十的力道,空氣幾乎都被震盪出陣陣雷暴。宋從心御氣抵禦,卻難免估勢不及,被姜恆常砸在地上時,宋從心後腦觸地,摔得她有一瞬的眩暈。

宋從心有些不高興,她方才對姜恆常動手時用的是巧勁,完全稱得上輕拿輕放。但姜恆常的回擊可半點都沒客氣。

宋從心被迫和姜恆常一起躺在地上,看天上若隱若現的星星。

姜恆常雙手支在腦後,隨手將一根草莖塞進嘴裡,神情悠然:「你穿白衣,我穿黑衣。黑衣耐髒,哈哈,我贏了。」

宋從心端莊正躺,作閉目養神狀,即便倒地也要維護自己的魁首包袱。她懶得提醒姜恆常這不過是一個祛塵咒的小事。

姜恆常也不在意宋從心不接話茬,而是自顧自地打開了話匣子。她告訴宋從心,雖然沒有和宋從心見過面,但她對她可謂是神交已久。從宋從心初出茅廬、拜在明塵上仙座下之時,姜恆常便已注意到了正道魁首橫空出世的繼任者。然而,真正引起姜恆常注意的並不是拂雪顯赫的聲名、祓除魔患的實績,而是拂雪在天景雅集上與各方勢力的對峙,以及之後逐步展露出來的某種理念以及手段。

「姜家從不掩飾自己的野心,一直都想重現舊日的輝煌,承繼『人族共主』之責。我在族人的絮絮叨叨中長大,後來也一直在追尋自己的王者之道。只是我天生反骨,想著人總要向前看,整天將『往日輝煌』掛在嘴邊有什麼意思?只會顯得喪家之犬更可憐罷了。再說了,人族繁衍至今,神舟大陸上開拓的領土不知翻了幾番。單論中州這片疆域都比曾經的五轂國更加廣闊遼大。若論人口與國土,天殷難道還不算青出於藍勝於藍?

「族老有自己的堅持,我看得出來,他們擁有某種幾乎可以被稱之為信仰的執念。哈,一群順天而為、逆天而行的修士,年紀一大把了還不懂放下我執。他們究竟是捨不得往日的輝煌還是捨不得『人族共主』的頭銜?我走南闖北,上下求索,歷經百載都沒能找到改變天殷、改變世道的法子。

「直到拂雪橫空出世,設立平山海,領頭九州列宿,建設白玉京……」

姜恆常抽絲剝繭,將宋從心推行的種種策略背後的目的進行了深入解析。宋從心有些怔忪,她做的這些事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能否達成預想中的成果,很多時候她只是盡人事、聽天命。她推動這些計劃背後的目的連師尊都不曾交代過,雖然她覺得師尊心裡有數。

但姜恆常能從這些看似只是「兼濟天下」的計劃看出背後真正的目的,這讓宋從心心生詫異的同時,也有幾分不知如何用言語形容的微妙。

僅有一面之緣,只靠對方的事跡來了解他人,居然也能成為知音嗎?

「若這世上有人能將人族命運擰作一個個體,那她為何不能被稱作『人族共主』?」姜恆常鳳眼微睞,「拂雪的道清晰可見,天殷的道卻讓我看不清來路。」

天景百條需要改寫,宋從心在尋求變革之路,姜恆常也在等待改變的契機。她拉攏了定山王一脈,設立了刑天司,授藝予玄衣使。她繞過長老閣,私下與無極道門達成合作,將九州列宿引入天殷。姜恆常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藉助內力外力改變天殷的現況,而她的手段比宋從心更狠,連軟著陸的緩衝機會都沒有。

姜恆常和宋從心一樣,都是險中求變之人。

姜恆常和宋從心在地上躺了一小會,姜恆常這才拍拍沙塵站了起來,朝宋從心伸出手。宋從心無需借力也能自行站起,但也沒有拂了姜恆常的好意。誰知等到兩人都起身後,姜恆常突然從自己的儲物袋裡掏出了兩把鋤頭,對宋從心道,咱倆既然都把這裡夷為平地了,那不如乾脆把地給耕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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