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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箴言的瞬間,一些模糊的推斷與猜想被驗證。宋從心在心中嘆息。這件緘物是十分難得的聖物,和苦剎一樣自成一方領域。只要是被圍起來的四方空間都能算是「巢穴」,在巢穴內不可動武致人死傷,各路鬼神也不可進犯。從這件緘物的特性來看,尋常人要將其收容還真不是一件易事。但凡在門鑰圈定的領域範圍內表現出一絲半點惡意都會被緘物拒之門外。隱刃也是誤打誤撞,他的目的在於緘物而非劉蒔花與關家主母,所以沒有觸發緘物的自主防禦。

但現在,緘物已經損壞。原本鏽跡斑斑的銅鑰被人奪走了色彩,只剩下一片枯槁的灰白。

[抱歉,刑天司必須以祓除隱患為先。]隱刃不帶多少感情地道歉,在紙上寫道,[這東西只會帶來禍患,柳兄將其帶在身邊不怕遭遇反噬?]

「並不是所有緘物都會招來禍患。」宋從心嘆了一口氣,簡單給隱刃講解了一下其中的區別,「不過現在說這些也沒有意義了,這件緘物的靈性已經『死』去了。你是如何發現這枚門鑰才是陰詭之物的跟腳的呢?」

[我從一開始懷疑的就是關家。一位老嫗和一位患有癔症的病弱女子在郊外落戶數年,這本就不同尋常。]隱刃筆走龍蛇,他左手持筆,刻意掩蓋原有的字跡,但那一手草書依舊風骨儼然,[除非有人在暗中庇佑她們,驚飛與我的遭遇也證明了這一點。我原以為關家為家族昌盛而豢養鬼嬰,為此犧牲了後嗣。但尋常小鬼不會有這等能耐,關家奉養的詭物究竟是什麼?]

「你把我索要的報酬毀了,現在還問我要情報?」宋從心故作無奈。

[關家主母死了,系自盡。]隱刃不接話,繼續寫道,[劉蒔花乃此案嫌疑人,若無法查明其中的緣由,她將會以「私造厭魅」、「淫祀邪祭」之罪問處。]

宋從心持杯,抿了一口茶水。

隱刃也執筆不動,他坐在靠椅上,脊樑卻挺得筆直。即便面具掩蓋了真容,也莫名讓人感受到一股倔強。

「唉,也罷,你和我來吧。」

宋從心帶著隱刃再次前往關家莊,至於她和靈希犯夜之事,剛直不阿的玄衣使選擇忘了個精光。事情暫告一段落後,關家莊與關家城中的宅邸被全部封鎖,劉蒔花也被地方官府帶走問話。但劉蒔花年歲已大,已經到了「不可上刑」的年紀,再加上關家主母上吊自盡後她心灰意懶,從她口中問不出什麼話。

無可奈何之下,玄衣使只能選擇曲線救國,調查收錄附近村民的口供,隱刃則試探一下柳回舟是否知道一些什麼。

「數年前,關家主母因患有癔症而離開關家府邸,與劉婆一同居住在郊外的莊園裡。但你先前也親眼見了,關家主母的癔症並無傷人之舉。按理來說,她不應離開城鎮在外『獨居』,身邊甚至連一個看顧的人都沒有,只有劉婆對她不離不棄。」路上,宋從心對隱刃道,「先前我走訪市集與村落時收集到不少小道消息。霖城附近的山林鮮少有大型異獸出沒,但多年前曾有過野熊傷人的事跡,不過後來被官府集結的村民合力圍剿。」

所以?這跟關家的詭事有何干係?隱刃手頭沒有紙筆,只能以眼神表示問詢。

宋從心自顧自地道:「那是一個冬天,獵殺的野熊因太瘦太干,縣令只取了一對熊掌,其餘的作為報酬分給了附近的青壯。百姓家中平日難見葷腥,即便養了雞鴨也要用於買賣。那一年難得能分到獸肉,村民們時至今日依舊津津樂道。」

隱刃聽得一頭霧水,但並沒有打斷宋從心說話。宋從心也沒有立刻解釋,她只是需要隱刃明白這個前提罷了。

兩人重新回到關家莊,失去主人後,原本充滿煙火氣的院子也變得蕭條。無人照料的藥圃長了雜草,宋從心站在正對香樟樹的庭院外,抬手撫上布滿尖銳劃痕的院牆。

「關家主母之所以被打著『靜養』的旗號趕出來,是因為她患有離魂症,也就是夜遊。」宋從心平靜道,「關家主母帶著兩個孩子移居此地,但夜遊的症狀卻日益嚴重。她一開始還強忍著,夜間儘量不睡,內心煎熬時便會蹲在牆角偷偷地哭,一邊哭一邊摳牆皮。我第一次問起這面牆皮脫落的院牆時,劉婆說,主母從小便有這個習慣,長大了也改不了。」

隱刃一時恍然,難怪關家莊的院牆上有那麼多孩童的塗畫,靠近香樟樹這邊的牆角牆皮脫落了大半。

「那一年的冬天,恰好便是村子逮著野熊的時候。」宋從心垂眸看著狗洞邊緣的劃痕,「熊都有冬眠的習慣,

冬日出沒的野熊乃離穴獸。除了外敵入侵、巢穴被毀、入冬儲食不足外,熊會在冬日離巢還有一種可能,那便是要哺育後嗣。

「熊是很狡猾的動物,若非萬不得已,它不會輕易襲擊人族聚落的村莊。這些野獸的報復心和學習能力都很強,它們甚至會模仿人族的行為使人放鬆警惕。有些野熊會將牛糞堆在頭頂,偽裝成戴帽子的牧民。它們會兩腿直立,像人一樣行走、敲門,在夜晚或大霧天裡對行人招手,然後……」

柳回舟的語氣十分平靜,但隱刃卻感到一陣汗毛倒豎的涼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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