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著就要去拿一串來驗證一下,卻被明塵上仙抬手擋住:「沒有,味道不錯。」就是把糖和鹽弄混了。
這倒是不能怪宋從心,畢竟這個世界的製糖製鹽手藝遵循的還是古法,顏色駁雜。而食修弟子術法提純後的調味品都是碎雪般的「白霜」,外形上實在有些難以分辨。
無事,左不過是多喝兩杯茶。
明塵上仙很少見自己的徒兒如此踟躕猶疑的樣子,畢竟在明塵上仙眼中,拂雪一直都是個雷厲風行、活潑勇敢的孩子。但在某些事情上,行事慣來果決的拂雪便會舉棋不定,明塵上仙猜測大概是和她「生而知之」所窺見的命運有關。
「徒兒覺得師妹仍然有所隱瞞,不知師尊可否為拂雪解惑?」宋從心掏出了名為「真誠」的必殺器。
明塵上仙微微搖頭:「並非為師有意瞞你,但……此事,須得靈希親口告訴你。」
「必須如此嗎?」
「是,因渴望解脫而來的順從,與真心以待而來的信任,終究不同。」
明塵上仙對靈希伸出的手,既是保護也是桎梏。他的劍在他的手中,始終不曾鬆手。
……
宋從心回到文光院時,便收到了靈希閉關、突破鍊氣化神之境的消息。
和宋從心這種動不動就臨陣突破,稍有差池便可能走火入魔的險惡進階不同,尋常修士突破境界都需要閉關一段時日,具體時長要看個人的領悟。
以靈希的心性,進階鍊氣化神之境絕非難事。但她靈魂不穩,恐有心魔之虞,只是宋從心除了擔憂以外也不能插手過多。
大道險阻,宋從心固然能為靈希攏上一層虛假的皮囊,但靈希終究還是要自己長出一身血肉。
雖然進階的消息來得有些意外,但靈希先前已經刻意壓抑自己的境界足有兩年之久,服下藥性猛烈的祭酒後便有突破之兆倒也並非不可能。但是,宋從心可以確定自己先前感受到的異樣不是錯覺,她喚來了雲遲遲和胥千星,分出分神對兩人各自問話,詢問下午兩人將靈希送回文光院時可有發生什麼。
「弟子在室外靜待,隱約聽見室內傳來木盆翻倒之聲。具體發生了何事,恐怕還要問過雲師妹。」胥千星如實道。
「真人雙手染血,卻不知血跡從何而來。真人問弟子能否看見?弟子便如實答了。之後,真人神情似有難解。」雲遲遲緊抓重點,一五一十道。
單從胥千星與雲遲遲的描述,可以得出「靈希再次被幻覺所擾」或是「她無意間傷了人」的結論。然而,宋從心面上不動聲色,實則卻暗中觀察胥千星以及雲遲遲的神態變化,胥千星平和,雲遲遲困惑,兩人的神態都很符合他們口中所說。宋從心沒有直白地表露出自己的懷疑,看上去只是聽見師妹突然進階後隨口詢問一句的師姐,在簡單的問詢過後,便揮手讓兩人離開了。
「喵。」被宋從心從太初山上順手撈回來的銜蟬在陰影中正襟危坐,玄貓高雅地仰起下巴,甜膩膩地對著宋從心喵了幾聲。
「確實,聽上去雲遲遲更為可疑,那盆血水已經倒掉了,誰都無法證實當時真的有血。」宋從心在靜室的長榻上坐下,持起書卷,「靈希分辨不清真實與虛假,若是對她動手的人順著她的幻覺說她手上有血,這很可能便會模糊靈希的判斷。但她神情不似偽裝,幕後動手之人也未必會以身試險,因此胥千星的嫌疑也大。其中之一,亦或是兩人都是,當然,也不排除有修為更高的人出手的可能。」
這話說著,銜蟬就不高興了。她伸出肉墊往宋從心的腿上輕輕一拍,拉長音調地喵了一聲。
「我知道,師尊的道場當然不可能進髒東西,所以後者存疑。」若真的有人能避開明塵上仙的耳目,那也只可能是在棲霞峰到太初山的這段路上,只是內門人多眼雜,胥千星和雲遲遲也沒有見到其他刻意接近的人。所以更大的可能,還是胥千星與雲遲遲中有內鬼。
若不是靈希身上包裹了一層屬於宋從心的神力,今日之事很可能便會被判定為「靈希失控傷人」,加重她對靈希的疑慮。而靈希的神智本就岌岌可危,是因為明塵上仙和宋從心施加的封印才讓她維持在一個相對平和穩定的狀態。幕後之人這般做不僅挑撥了她和靈希之間的關係,同時也打破了靈希的穩定。
「但這也透露出一些訊息。」現在是敵在明我在暗,對方推動計劃時肯定沒想到她手中握有遠比他們想像的更多的底牌,「其一,對方已經察覺到靈希的血脈有異且受幻覺所擾,否則他們不會選擇
這種動搖心神的方式;其二,靈希與他們並不是相同陣營,他們對靈希有很深的敵意。」
「其三……玄中道人的情報已經傳回了嗎?」宋從心突然轉移了話題。
「喵。」銜蟬應了一聲,轉身小跑了幾步,隨即一頭扎進了牆角的陰影里。不一會兒,小貓又叼著一個圓筒狀的卷宗鑽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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