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指點我一下吧,我烤幾串帶給師尊。」
「掌……不,沒什麼。我教。」
……
宋從心正跟著湛玄學習如何烤串的時候,另一邊廂,胥千星和雲遲遲兩人也將靈希帶回了文光院。
「我去準備熱水和衣物。」雲遲遲將靈希放在床榻上後便匆匆離去,她是個小心謹慎、做事細緻的人。雖然不如胥千星那般長袖善舞,但並不需要圓滑世故的拂雪道君身邊需要這種人的輔佐。雲遲遲去準備東西時,胥千星便守在靈希身邊看顧著,看著熟睡的少女,胥千星卻撇了撇嘴,心裡想著別的事。
自從成為了拂雪道君的隨侍弟子後,胥千星越發覺得自己的上司腦袋有坑了。
胥千星從不妄自菲薄,他知道自己的容貌皮相即便是在遍地龍鳳的內門中也是極為出眾的。但初次見面時拂雪道君看他的眼神別說驚艷有加了,那眼神簡直跟看路邊的石頭疙瘩似的。別說男女之情了,胥千星都懷疑自己在拂雪道君的眼裡究竟還算不算男人,還是說拂雪道君眼裡入了道門的就都是出家人,沒了男女之分?
胥千星其實見過拂雪道君這一類人,這些人要麼是情竇未開、心門深鎖,要麼便是志在青雲、無暇他顧。前者還能使勁撬一撬,後者那是真的難搞!
但是自己那個腦袋有坑的上司自從知道他被選上隨侍後,簡直跟催命似的不停督促著他動手。什麼情蠱迷藥合歡散之類的下作玩意兒都往他這裡送,這種東西要是能對拂雪道君生效,胥千星高低得把自己的腦袋摘下來當皮球拍著玩。更何況他強調過很多次了,喜樂道是挑動人心貪嗔慢疑以此窺得人心,不是專門干勾欄賣笑以色侍人的活計。他那個上司根本就是打算犧牲他一個給拂雪道君染上些許污跡,至於他能不能活著回來根本不重要吧?!
今天也是想出賣上司的一天!
「不過真奇怪啊,那人的心境看上去跟他的地位不太相符啊……」胥千星思慮道,他的上司是個極其多疑謹慎的人,平日聯繫他也絕不會親自出面。但好歹也是永久城中司掌魂骨身造的龍骨法王,怎麼每次提議的東西都透著一股子不靠譜的微妙呢?
看來這次任務還是要靠他啊。胥千星眼神漠然地看著床榻上昏睡的少女,心中盤算著應該如何布局。
就在這時,床榻上的少女突然翻了一個身,將臉埋入床褥之中,發出一聲仿佛被魘住了一樣的破碎囈語。
「咣當」一聲,胥千星猛然回過神來,發現自己竟不知何時後退的數步,撞到了一旁的座椅。他身上汗毛倒豎,手臂上的雞皮疙瘩慄慄頓起。
不對勁。胥千星捂住自己的耳朵,冷汗自額頭滑落。我剛剛聽見了什麼?為何突然間識海一片空白,徒留下難以言說的恐懼?
好在,那一聲破碎的囈語之後,室內又再次恢復了安靜。床榻上的少女沉沉睡去,能聽見的唯有平緩穩定的呼吸。但胥千星不認為方才的驚慄只是自己的錯覺,他望向床榻的目光多了幾分驚疑不定。
這明塵上仙的入室弟子,身上有點東西啊……短暫主宰理智的恐懼消散過後,難以言語的興奮和痛快便翻湧而上,主宰了心靈。胥千星突然覺得這個幾度走入死胡同的任務似乎也不是完全沒有樂子可找。他走到床榻邊坐下,伸手撩起自己的鬢髮,俯身湊到靈希的耳邊,微微起唇。
一條猩紅綿軟的長舌自胥千星口中探出,奇詭鮮紅的符文如刀刻般紋寫在他的舌上。俊秀文雅的少年人霎時染上了一層邪祟的血光,隨著少年低啞的吟誦,那符文紅光一閃,最後化作一個微弱的血點沒入了靈希的耳中。很快,那血點也消弭不見了。
迴風雲頂之上,正在與湛玄閒談的宋從心猛地抬起了頭。
文光院中,好夢正酣的少女突然擰起了眉頭,她的夢中,令人懷念的往昔畫卷在突如其來的災難中天翻地覆。平靜安詳的村莊化作漂櫓血海,她在其中拼命掙扎,伸出的手卻抓不住任何一件可以憑依的浮物。就在這時,血海中突然出現一個龐大洶湧的漩渦,古海中的害獸張開了血盆大口,意圖將她吞沒。
這都是假的。夢境中的靈希闔上眼目,不看,不聽,不想。一切都是假的。
「就算是假的,難道你不覺得疼嗎?」夢境中,突如其來的聲音在靈希的識海中響起,循循善誘。
「為何要忍耐,為何要壓抑?殺了這些讓你痛苦的東西,讓一切恢復寧靜,這不好嗎?」
這次的夢比以往聒噪。沉入海底的靈希雙眸緊閉,她斷卻自己的思緒,聲音、血海與害獸便都離她遠去。
不知過了多久,或許短暫也或許漫長的靜謐之後,靈希的意識上浮,破開洪流的水面,她睜開了眼睛。
靈希睜眼的瞬間,窗外投照而來的天光晃了她的眼。她微微偏頭,看見床邊站著一名風姿秀逸的少年。
「真人,您醒了?」靈希認得他,他是拂雪師姐的隨侍,名叫胥千星,「宴會上錯斟了祭酒,真人不勝酒力,道君叮囑我等將您送回。雲遲遲在準備熱水,還請稍待。」
胥千星端來一杯溫茶,遞到靈希的唇邊。短暫的恍惚與心臟的劇痛過後,靈希很快又恢復了過來。
就在這時,雲遲遲捧著衣物歸來。她攙扶著靈希進入了沐間,胥千星則恪守禮節地退至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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