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想到自己因為疏忽大意同樣在無意間暴露了此生最重要的秘密,宋從心的心情就糟糕透頂。
安慰完楚夭之後,宋從心又詢問起烏巴拉寨的境況,在聽到楚夭為了祓除害神而想對拉則下手、結果卻把護著拉則的江央捅了個對穿後,宋從心愣怔了好一陣。雖然宋從心早就知道楚夭並非正道修士,但也沒想到她行事竟是如此果決狠辣。不過宋從心倒是沒有立場怪她,楚夭和他們有巨大的信息差,在不清楚內情的情況下,為了避免更大的死傷自然不能心慈手軟。
「本來是要繼續動手的,但蘭因……不對,明月樓主突然出現制止了我。」楚夭嘟囔道,「他救了江央,還騙我說那是你給的丹藥。他說你已經找到了破局之法,讓我相信你……」
宋從心記得當時自己的分神把明月樓主帶到了另一座山上,想來走到這一步,事情已經算是塵埃落定,樓主已經不打算繼續裝下去了。
也真是難為他了,身為大能卻跟她們這群小輩一起在雪地里摸爬滾打,甚至面對敵人的羞辱與欺凌都不曾還手。儘管以明月樓主的修為根本不可能輕易死去,但當時那淌了滿地的血水可不是假的。不瘋魔不成活——宋從心算是見識到極情道能有多痴狂了。
楚夭說在蘭因把她從河流中撈出來後不久,明月樓的門人便迅速封鎖了烏巴拉寨,看起來是待命已久了。其中一位自稱「花旦」的坊主將她們送到了燕國,將她們安置在此處,並告知她們安心修養,不必擔憂烏巴拉寨的善後之事,明月樓一定會給她們一個交代的。
「看來樓主是不希望正道插手後續之事。」宋從心摩挲著錦盒,淡淡道,「明月樓一共有四位花旦,如今出動了一位,足見明月樓多麼重視此事。棋差一招,即便現在通知無極道門,也已經來不及了。」
燕國倒是能插手此事,但慕容家雖是修真望族,家族內部卻松如散沙,不分旁系與嫡支。更甚者,慕容家改名換姓以至於忘記自己氏族的後嗣也不在少數,這個家族秉承的宗旨是「自掃門前雪」,除了自己庇佑的領域與疆土,極少插手外界之事。
「確實,我當時只想著你的傷勢,事後想起來那些人的態度雖然客氣,但的確有趕我們走的意思。」楚夭鬱悶道,「真是卸磨宰驢過河拆橋,拂雪,你以後可不能跟城府這麼深的人深交。」
「我明白。」宋從心平靜地頷首,「對方也未必想和我們深交。」
本以為萍水相逢但好歹也算君子之交的友人竟只是一個善意的謊言,宋從心想起此事就覺得心口悶悶的。不過她昏迷前已經傳訊給了苦剎之地的暗門弟子,銜蟬等人已經帶隊前往了。明月樓的探子是人精,苦剎那等浮屠煉獄中走出來的暗門弟子也不是吃素的。既然她已經親身入局,那烏巴拉寨的調查結果就必須有她一份,事關靈希身上的秘密以及那已經逐步迫近的陰謀,退讓顯然是不可取的。
楚夭離開之後,宋從心靠在床榻上安靜地思考著事情。烏巴拉寨的事情確實不適合無極道門的弟子們插手,畢竟她還沒有將宗門裡的內鬼與釘子全部拔除。交給暗門弟子去解決是最好的,他們經手過不少外道對正道勢力的滲透事件,經驗豐富也有分寸,宋從心只需要等待結果。
平山海、暗門、內門、九州列宿、白玉京……細細算下來,宋從心手中掌有的力量已經十分可觀了。建設勢力以及規劃內部人員分配之時稱得上舉步維艱,但在各方勢力都步入正軌後,將權利與義務下放的宋從心反而輕鬆了下來,不必再事必躬親、親力親為了。
終於抓住了幕後之人露出的尾巴,接下來便是請君入甕與乘勝追擊。想到這,宋從心心裡些許的煩悶也如煙雲般散去了。
明月樓主那封「致籠中鶴」的信函內容很簡單,只是表達感謝的同時也聊表歉意,告知宋從心一聲鈴鐺他已經自行取走了。
除了這封不知是否帶著嘲諷意味的信函以外,繡著檻花籠鶴的絲巾就可以說是在委婉地表達身份了。長樂神殿中,蘭因在聽過她的故事後曾經說過「我作繭自縛但你也不妨多讓」,他自嘲自己是檻中花,又說她是籠中鶴,也不知道是在喻示著什麼。
其次,一塊古樸老舊、與明月樓一貫浮誇華美的風格截然不同的令牌,上書血字「紅樓」。
等到宋從心取走這些物件之後,壓在錦盒最下面的便是一本書,不算厚,但上面的字卻吸引了宋從心的注意力。
——只見封面上寫著三個金鉤鐵骨的墨字,《蘭因傳》。
第217章
宋從心原本以為,「蘭因」這個人的名字、容貌以及身份都是虛假的,是明月樓主萬千假面與偽裝之一。
對於自己向「蘭因」坦白自己的故事一事,宋從心雖然有些懊惱,但其實並不算後悔。她只是後知後覺感到了些許羞恥,因為她沒能在友人面前穩住自己未來魁首應有的風度儀態,反而顯露出自己頹廢怯懦的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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