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從心沒有說話,蘭因也沒有開口。蘭因握了一下宋從心的手,於是兩人便從房間內退了出來。他們沒有離開,只是藏匿在外間,安靜地等待。他們等待著漫漫長夜的流逝,直到明月隱去,天邊晨光微熹。他們再次聽見了窸窸窣窣的聲音,看見一隻百足蟲頂開窗戶,爬了進來。
宋從心看見那手臂長的百足蟲爬上床榻,來到「乾屍」頭顱的旁邊。它扭動著細長的身體,紅色的頭部探入「乾屍」的耳道,幾乎不費吹灰之力的,那長長的蟲軀便盡數沒入了耳道里。然後,肉眼可見的,「乾屍」的皮膚重新變得飽滿、豐盈,微弱的吐息也重新變得強健、有力。
青春與生機再次回歸到了肉體之上,那人眼皮微微抖動,好似要從夢中甦醒。
宋從心與蘭因二話不說,迅速離開了民宅。
兩人踏著未散的夜色,重新回到了臨水的竹樓里。
雖然好像沒有什麼必要,但蘭因還是提著水桶去溪邊汲了水。兩人就著冷水簡單地擦洗了一番,洗去皮膚上那股似有若無的癢意。
……
楚夭被窗外照射進來的陽光喚醒時,睜開眼看見的便是自己那兩個相對而坐、一個賽一個沉默的冰坨子同伴。
「怎麼不叫醒我?不是說好要一起去的嗎?」楚夭有些氣惱有些委屈,她咬著下唇生悶氣,「你們是不是排擠我?」
美人嬌嗔,讓人封凍的心都被注入了一絲鮮活的氣息。宋從心飽含滄桑地看了楚夭一眼,道:「……你還是不去為好。」
大概是因為圖南這張人皮面具著實太喪,是以宋從心也沒有多少「未來正道魁首」的心理包袱。借著清晨的朝氣曬掉滿身陰穢邪祟的氣息之後,宋從心終於緩和了過來,將昨天夜裡的見聞分享給楚夭聽。
出乎意料的是,楚夭倒是十分冷靜:「原來如此,這便是烏巴拉寨長生不老的『賜福』啊。」
「寨民應該不知道『賜福』究竟是什麼,但祭司與神子或許知道內情。」蘭因冷靜道,「這或許是信仰蟠龍神的代價之一。」
「但是根據圖騰的故事來看,烏巴拉寨的寨民們是因為神女詛咒了他們,所以才不得不信仰蟠龍神的?」楚夭提出了一種可能性,「你們還記得嗎?圖騰上的那些小人眼耳口鼻出血,神情痛苦萬分。所以這些百足蟲會不會就是被用來穩定他們的某種『病情』的?」
楚夭提出的猜測確實更符合烏巴拉寨的實情,那目前最大的疑點便是——雪山神女究竟為何詛咒自己的子民?
「從白日裡與格桑梅朵、桑吉和阿金的交談來看,那些百足蟲並未掌控他們的神智。他們確確實實是活生生的、可以自主思考的人。」
但不管是哪個活人,腦子裡進了這麼長的一條蟲子都不是可以以平常心相待的事。
「再過不久便是桑吉的婚禮了,格桑梅朵曾說,婚禮上能見到神子。」宋從心覺得腦袋麻麻的,倒不如直接莽上去,「屆時直接去見神子吧,就直接說我們想拜見長樂天之主。」不管烏巴拉寨的信仰如何變化,但在北地,雪山神女依舊是國教一般的基石。
以宋從心如今的實力,她其實根本沒必要畏手畏腳。只是長樂神殿終究是一位神祇的遺址,誰也說不清楚裡邊會有什麼。能讓明月樓主這等大能都感到棘手的任務絕不好做,但對於這個疑似被魔物寄生的村子,宋從心其實一人就足以將其包個大團圓。
但是無論什麼時候,守護都遠遠要比殺戮更為艱難。
宋從心三人暫時便在烏巴拉寨中住了下來,向桑吉傳遞了想要參加他婚宴的意願之後,桑吉也熱情地表達了自己的歡迎。楚夭順利和村寨中的年輕人打成了一片,賣出了不少蘭因囤貨的胭脂水粉,還打聽到烏巴拉寨其實不僅只有一種花。
這一隅被雪山神女祝福過的樂土確實堪稱人間寶地。
宋從心借著行醫的名號走遍了山這邊絕大部分的土地,留存下不少珍貴的藥材以及綺麗的花卉。走南闖北時總要收集一些什麼,這也已經成為她的一種習慣了。這些「收藏」的最終歸宿基本都是太虛宮,一部分被天書封檔留存,另一部分則被宋從心種在自己的山頭上。
就在宋從心還在苦惱應當如何與地位尊崇的神子搭上話時,卻沒有想到,那個契機竟然率先一步找上了她。
某天夜裡,負責守夜的宋從心被襲擊了——準確點說,一隻灰撲撲的小耗子突然遁出夜色,猛地撲進她的懷裡。<="<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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