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了,各大仙門論資排輩是因為無極道門傳承最為久遠、擔負責任更重且門下精銳眾多,但這並不意味著無極道門的道統就勝人一籌。最一線的仙門都有獨屬自家的天階功法與底蘊傳承。比如法修與醫修的道統,有折柳道人與星君坐鎮的東華山便更為出眾;論體修與拳掌功夫則以禪心院所在的南州版圖道統更為昌盛;而符籙、煉器、祈禳、御獸之類的道統傳承更是百花齊放、百家爭鳴,難以從中一較長短。
「果然很可疑,而且『靈希』這個名字也是,這個名若不是後來改的,此人童年恐怕是多災多難。」雲依不知想到了什麼,面色微微一沉,「師兄,你說……靈希有沒有可能,與那些人有關係?」
「不好說,目前沒有證據,日後還需派人更深入地調查。」雲依提及「那些人」,蘇白卿不由得抿了抿唇,「有時接觸外道最多的不是仙門弟子,反而是平民。許多外道其實都龜縮在窮山僻壤里,甚至還被本地的鄉民所護。若說凡人最可能與外道搭上關係的契機,恐怕就是這一種了吧。」
「別想了,雲依。」蘇白卿說完,卻是很快拉開了話題,「別想了。」
「我沒事,是你才應該別多想了。」雲依收緊雙臂,環抱住蘇白卿的脖頸,安慰般地蹭了蹭他的發頂,「都已經過去許多年了,師兄。那些到處搜刮童女的外道也已經被剿滅了。你我也都不是當年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孩童了,不是嗎?」
蘇白卿喉結滾動了一下,嗓音乾澀道:「嗯。」
「而且那個外道組織本來算不上氣候,跟我們現在要對抗的龐大陰影是不能比的。如果我們一直都被困在過去,那才是真的著了道呢。」雲依知道蘇白卿心結難解,但她不希望自己變成他的心魔,「再說了,當初那些殘害村子的外道,最後不也被他們親手挑選出來的那位聖女燒成灰燼了嗎?比起過去,我現在就在你身邊呢,師兄。」
她一邊說著,一邊摸摸蘇白卿的頭髮,一邊捏捏他的耳朵。溫暖的掌心拍拍打打,仿佛要將舊日的夢魘全部拍散。
「……嗯。」蘇白卿感覺自己略起漣漪的心緒逐漸平復了下來,他閉了閉眼睛,不再去想因為自己的懦弱而讓師妹在自己眼前被人擄走的模樣,也不願回想自己連滾帶爬地找到仙師,哭著被對方帶去山洞裡時所看見的景象,「師兄會保護你的。」
蘇白卿說完,便不再開口了。他沉默地起出那一件件漆黑的棺槨,周圍安靜得宛如長夜已死。
雲依將臉埋在蘇白卿的後頸上,那一小塊皮膚透來些微的體溫,熟悉又充滿了安心感。
「咚」、「咚咚」——就在這時,黑暗中突然傳來了一聲聲悶響。
雲依睜開眼睛:「……師兄,你有沒有聽見什麼聲音?」
「什麼?」蘇白卿低低地應了。兩人不約而同地安靜了下來,側耳細聽。
「咚咚咚」,宛如誰人在輕敲門扉一般,一聲聲,一下下,在這過於寂靜陰森的環境中營造出了一種恐怖的詭譎。
雲依和蘇白卿都沒有開口說話,雲依穿好鞋後便自行從蘇白卿的背上跳了下來,而蘇白卿則拔劍,劍尖斜指於地。兩人悄無聲息地朝著聲音所在的方向走去,叩擊聲越發清晰,卻又透著一股悶氣。
但當看見眼前密密麻麻的棺槨時,雲依很快便知道這聲音的由來了——有人正躺在棺槨里,一下,一下地敲擊著棺蓋。
「這是,起屍了?」雲依捏緊了拳頭,準備在對方破棺而出時給對方搖撼山巒的一記重擊。
「不,應該不是,你聽——」蘇白卿道。他話音剛落,那敲擊聲忽而變了速度,稍微變慢了些許,如此敲擊了八聲,又突然換了一種韻律。
雲依覺得有些耳熟,但卻一時間說不清究竟。
倒是蘇白卿很快反應了過來,道:「起三清,落四御,緊七慢八平十二,這是道鐘敲擊的韻律啊。」
雲依和蘇白卿對視了一眼,趕忙收起拳頭和劍開始挖掘坍塌的廢墟。兩人很快便找到了那具發出叩擊聲的棺材,蘇白卿將雲依擋在身後,自己上前開館。擰開釘館的血釘,棺槨開啟的瞬間,縫隙里突然溢散出濃重的血氣。
蘇白卿屏息猛地一下掀開了棺槨。果不其然,躺在裡面的正是弟子們口中追著靈希進入離人村、最終下落不明的羅慧。
「羅慧?羅慧!你還好嗎?聽得見嗎?」雲依喚她。
只見羅慧平躺在貼滿血色符籙的棺槨中,雙目神光渙散,直愣愣地看著天空,顯然已經失去了神智。但她卻一手抬起,手指彎曲,不停地重複著敲擊棺木的動作。若非如此,雲依與蘇白卿恐怕也沒辦法在這麼多棺槨中找到她。
「看來是因為驚怖而被攝去了一魂,渾噩中有意識尚存,但難以主宰自己的形體。」雲依將羅慧攙扶了起來,蘇白卿看著雙目失神的少女,思忖道,「人還活著,非;仍辨是非,所以也不是性靈。那被攝去的應該是主智慧之光的爽靈?」
「魂為陽神,所以才以陰穢之血與聚陰符鎮壓她。」雲依氣得咬牙,「那些骨君的信徒還鼓吹什麼冥神主喪葬最重生命,是,永留民是不會輕易殺人,但只會讓人生不如死。真不知道中州那邊究竟是怎麼想的,竟會放縱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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