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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如此坦誠,是好事。」宋從心微微傾身,一手壓在謝秀衣身後輪椅的靠背上,如霜似雪的面容靜美如落落的月色,眼神卻涼冷而利。

「既然已經同為局中人,不妨再更坦誠些許,如何?」

第118章

宋從心的一個承諾賣出了一個連她自己都預想不到的高價。

「謝軍師是本座看中的人,因此她的秘密恕本座不以阿堵物為代價對外出售。」明月樓主兩根食指交錯,抵在唇上,「但是明月樓的規矩,只要支付得起代價,就沒有換不到的情報。你的承諾值這個價,而謝軍師典當了自己的餘生,活當。但代價本座還沒收到,她已經快把本金用完了。」

宋從心問道:「樓主這兒,連無形之物也能典當嗎?」

「怎麼不能呢?萬事萬物皆有其價。實在不行,哄本座開心,本座也樂意付帳。」明月樓主托腮淺笑,「本座是戲子,人世間的悲歡離合皆是戲中事。既然情報可以賣出天價,人一生的故事自然也能。拂雪若是願意將自己的故事賣給本座,本座可願意給拂雪出個高價。」

宋從心面無表情地回憶自己二十世紀新生代青年被信息洪流沖刷、遍布二次元與各種非主流文化的短暫一生,委婉道:「多謝樓主,不必了。」

明月樓主笑而不語,之後便向宋從心講述了謝秀衣的故事。

謝秀衣,人間名門望族謝家嫡女,排序七,有一胞弟謝安淮,乃雙生子。謝秀衣有先天不足之症,體弱多病,大夫也曾斷言她活不長久。但此女自幼時便表現出了極其驚人的天資,過目不忘,多謀善慮。因才學冠蓋華京,小小年紀便被欽定為皇太女的伴讀。

而其胞弟謝安淮,雖有才學,卻遠不及其胞姐。謝安淮唯一值得稱道的便是一手足以支撐他外出遊學的劍術,好在他生性豁達灑脫,與謝秀衣感情甚篤。他不僅不嫉妒謝秀衣的才能,甚至還屢次替體弱的謝秀衣出面辦事。而自從謝秀衣接手了宣白鳳公主的暗衛與死士,開始經手一些陰暗面的工作後,她便開始韜光養晦,以病弱為名徹底消失在世人的眼中。就連桐冠城郡守之位,也是由其胞弟代管。

從明月樓主給出的情報中可知,宣白鳳假借剿匪之名打壓越界的官僚世家,抵禦外道對咸臨國的侵蝕與滲透。在此期間,謝秀衣經手的都是一些殘酷血腥、甚至是與黑暗瘋狂同行的工作,難以想像當年不過十二三歲的謝秀衣是如何扛起這份擔子的。

所幸,謝秀衣做得不錯。然而,正是因為她做得不錯,桐冠城失落後,她才會遭到與外道勾結的官僚的激烈反撲。

桐冠城失落之後,咸臨最強的軍力定疆軍曾四分五裂、潰不成軍,而明月樓中的情報記載,謝秀衣與其胞弟謝安淮曾經失蹤過數月之久。

再之後,大夏兵分三路,大舉入侵咸臨。危難關頭,謝秀衣出現在戰場上,以「謝軍師」的身份整合了邊城百姓與零散但仍堅守職責的定疆軍,組織起了強而有力的反抗。她以「民間起義」為由頭鎮壓了當時自東西兩方包抄而來的軍隊,迫使朝堂不得不無視白鳳公主已經被朝廷定罪的事實,為這位先前一直無甚名氣的「謝軍師」授封「文常侯」。

「阻止外敵入侵」本是咸臨國師的獨角戲,但這份天大的功勞,卻硬生生被謝秀衣分去了最肥美的一塊肉。

也因為謝秀衣的存在,本該「被迫」站出來「主持大局」的齊國師不得不繼續隱藏在幕後。謝秀衣統帥的定疆軍依舊堅守北疆,屯田備戰,與夏國形成拉鋸之式。咸臨那種烈火烹油般詭異的安定,便來源於齊國師與謝軍師的隔空對峙。

「謝秀衣是被她胞弟謝安淮從外道的魔窟中帶出來的,她得以苟延殘喘的代價,是謝安淮永遠回不來了。」

自謝秀衣失蹤到她再次出現在戰場上的這個間隙里,是明月樓的彩旦丑婆子發現了傷重的謝秀衣。

據丑婆子的說法,她發現謝秀衣時,謝秀衣正被謝安淮死死地護在懷裡,而謝安淮的屍體已經僵硬。丑婆子發現謝秀衣滿口是血,謝安淮則是被人咬破喉頸死去的。他死後,屍體發生了一些異變……而謝秀衣在被丑婆子救助後,意識昏沉間也一直呢喃著「燒了謝安淮的屍體」。

「死得很及時。痛苦,但至少沒有變成別的什麼,還能有來世。」明月樓主說起這件事時,面上罕見地沒了笑意,「她拿不了刀了,只能咬。」

情報上的字句含糊,直到真正遇見謝秀衣,宋從心才知道「拿不了刀」是什麼意思。

殺人的,被殺的,都太過慘烈了。

「謝軍師說她並非痴人,但這世間,又有幾人能比她痴?」

「對你,謝秀衣不會說謊,但她一定不會告訴你全部的真相。」明月樓主顯然很了解謝秀衣的心術手段,「謊言騙人終究是三流的話術,用真話說謊以行陽謀,這才算

得上優秀的『謀士』。你想破幽州此局,謝軍師便是那唯一的鑰匙。」

宋從心竭力運轉心法,才沒有在明月樓主面前露出難看的面色:「告訴我這些也無妨嗎?謝軍師應當是樓主看重的門人。」

「是啊,很可惜。本座說過,本座以往從不做先拿貨後付錢的生意。」明月樓主吸了一口煙,輕嘆,「當然,虧本生意,更是不做。但這膽大包天的謝軍師都敢讓本座虧本了,本座自然要討回一點子錢了。」

「拂雪,謝秀衣對塵世沒有敬畏之情。皇權,生死,天道,神祇……這些世人敬畏的所有,在她眼中都是可以被剖析解離的東西。」

「如她這般性情,實在不應該視之為人,更應該被世人放進廟裡供奉香火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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