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椒聞言點了點頭,感慨道:「眼下四皇子正鴻運當頭,看著是個好去處,可往後誰說得准?東宮哪裡是一般的皇儲啊!」
第42章 建武疑雲愛你的身份
月圓覺得很奇怪,看著郗氏的背影自語道:「她是什麼意思?」
冰桃在一旁欲言又止,月圓側首看她,才意識到陪在自己身邊的是冰桃,並不是雪藕。
月圓只好把疑問放回了心裡,但冰桃對上了她的眼睛,到底還是鼓足了勇氣,低聲進言。
「姑娘,不能相信她。」
月圓自然明白,同她一起往住所走,輕悠悠地應著她:「送我入宮選妃的事,園子裡知道嗎?」
「沒聽說過。不過年前的時候,老太爺的信一天一封地來,沒過多久,老太爺就親自回來了,想來上京那裡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能出什麼事呢?除夕夜的時候,國喪的鐘鼓響徹金陵,慘白的燈籠掛的比城牆還高,雪下的通天連地,像在給老天爺戴孝。
是誰死了呢?他的死同祖父回鄉催促的事有關嗎?
月圓在心裡盤算著,挽上了冰桃的臂彎,「桃兒,你娘呢?」
她記得冰桃的娘,是祖母院子裡管漿洗衣裳的婆子,此時問起來,冰桃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卻不自覺地落下淚來。
「……叫我爹打傷了頭,在床上躺了三個多月,如今痴痴傻傻,一聲也不言語,就只睡著。我日夜想著帶我娘出去瞧傷,可我爹不讓,我一提,連我都打。昨夜姑娘回來了,臨時叫奴婢過來伺候,奴婢才躲過一頓打。」
月圓聽著聽著,就頓住了腳步,一時才嘆了一息。
「原來各人有各人的苦。」她想了想,雖然不敢隨便應承什麼,但可以說幾句寬慰她的話,「雪藕在學醫術,或許能幫上什麼忙。」
她沒有再多說什麼,但卻握住了冰桃的手,彼此對視一眼,雖則沒有再說什麼話,卻好像有些讀懂對方的意味了。
眼下各方都沒有消息,月圓心裡雖焦急,到底按捺下去了,信步踱進了花園,園子裡種了許多四季常青的植物,夏日裡也綠油油繁茂一片,葡萄藤長出了牆,叫月圓想到了山房裡才結果子的葡萄藤。
園子裡果真有嘰嘰喳喳的聲音在,放眼一看,一片粉白可愛的顏色,是叔伯家的幾個姊妹在玩兒,撲蝶的撲蝶,丟羊拐的丟羊拐,聽見園子外的聲響,女孩子們都抬頭看,見是月圓,都丟下了手裡正玩著的,喚著姐姐妹妹的就過來了。
滿打滿算就三個女孩子,二伯父家的江明歌笑著拖過了月圓的手,挽著就往裡進。
「今早就叫人去你院子裡請去了,結果你不在,咱們姊妹平日裡沒什麼消遣,就在園子裡等著你了。圓妹妹,回來可是不走了?」
若是旁人問,月圓少不得要多想,可眼前人是明歌姐姐,月圓便也直爽地搖了搖頭。
「還是要走的。」
扈夫人的女兒江稚雪只得十三歲,還是沒心沒肺的年紀,張口就說起了秘辛。
「圓姐姐別被哄騙了,上京城可去不得,皇爺沒有五十也有四十七八,給他當嬪妃,豈不是太委屈了?」
一旁江明歌的親妹子江明夏,速度很快地捂上了江稚雪的嘴。
「小聲點!別叫大人們聽見了。是不是給皇帝做妃子還不知道呢,你就這麼嚷這麼大聲,生怕別人聽不見是不是。」
她說小聲點,而不是勸阻她不要說,月圓從這幾句話里聽出了曾經朝夕相伴的姐妹情意,不由地濕了眼眶。
「我爹說,家裡來了客人,是我娘為我在上京城定親的那戶人家,是真是假?」
「自打國喪以來,不叫擺筵席,不叫賞春踏青,連街上的花都不叫開,咱們家啊,也多久沒見過新客了——圓姐姐,你爹哄你呢!」
江稚雪咕噥著說,又叫江明歌捂上了嘴,「圓妹妹,你院子的海棠花,你去不去看?」
月圓說好,明歌就挽上了她的臂彎,貼近月圓的耳朵輕聲說道:「……祖母院子裡的丫頭傳出來的消息,咱們分辨不出真假,但你要提防起來,仔細叫二叔給賣了。」
月圓聽的心尖顫,她嗯了一聲,又聽明歌說,「二嬸娘去世的時候,我和妹妹年紀都小,也只能給你照料著花花草草,如今不一樣了,雖不能明目張胆地幫你,可偷偷傳遞個消息還是敢的,倘或我明年嫁了人,僥倖去個通情達理的人家,到時候若你日子過得仍舊艱難,就來投奔我—」
一句話說的月圓淚水漣漣,側首靠上了明歌的肩頭,明歌笑著一抖肩,揶揄道:「我這可是新做的衣裳,你可別把眼淚鼻涕糊上頭。」
既然知道了父親的打算,月圓此時心也定了下來,笑著拭淚,道:「從前聽說姐姐要嫁的,也是在上京城做官的,是個什麼樣的人家?」
「哪裡知道什麼樣呢?祖父想著要在仕途上更進一步,這才為我定的上京城的親事,只等著一步一步把江家往上京城裡遷徙呢,天高路遠的,我也從來沒相看過,不過普天下的女兒家不都是盲婚啞嫁嗎?想想也就認命了。」
月圓聽完,只覺得心腔里湧出一股涼氣,冷嗖嗖地向上泛,她自顧不暇,沒有拉扯別人的底氣,只低聲說著寬慰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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