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潘人語失蹤,金陵城中流言四起,說起一枝園的當家主母與人私通,而私通的對象正是她的夫君潘人語。
其後,這位江小姐卻把潘人語告上衙門,狀告他逼/奸不成,謀害了簡氏的姓名。
但她的丈夫不僅沒有應訴,反而銷聲匿跡,怎麼找都找不到蹤跡。
「我夫君失蹤已久,江小姐若要再告也好,反而能督促衙門幫我們家裡,尋回潘人語。」
三年的蹉跎,使方葳沒了心氣兒,倒是那潘母落著淚罵道:「那簡夫人看上去菩薩似的,卻蛇蠍心腸,明明是她勾搭我兒,你這小丫頭卻狀告我兒逼/奸,當真是喪了良心!你爹仗著權勢,說不定在哪裡暗害了我兒!一家子禽獸不如……」
方葳心中也有氣,卻知道分寸,使勁捂住潘母的嘴,焦急著說著,「娘!少說幾句,這裡是皇宮!」
「什麼皇宮,不過是天老爺丟下不要了的大宅子,莫拿這個來嚇老婆子,不就是一個死嘛,老婆子早就不想活了!」
在這樣的情形下,月圓並不覺得冒犯,反而覺出幾分苦澀。
娘親的死,潘人語的失蹤,帶給她與對方的,都是痛苦。
「當年我年紀小,不知全貌,如今我有了仰仗,想為我娘翻案,找出真相,若潘人語是清白的,我必定會還他公道。」
月圓說著,看了一眼她的仰仗,燕覆在一旁飲茶,理所當然地接受了自己是她的仰仗這件事。
方葳十分有眼色,知道此時此地何等尊貴,也懂一個女兒為娘親討公道的決心,故而拜託宮娥將潘母攙下去,自己則慢慢回憶,把當年自己知道的一些事娓娓道來。
「我見過簡夫人一面。我的女兒那年生了怪病,藥引子裡有一味百年老參,簡夫人托人送了過來,女兒病好後,我特意去拜謝簡夫人,她溫柔大方,待人坦蕩,我不信她能看上我家夫君。」
「我家夫君雖生了一幅好顏色,又是個活絡的性子,但他一心治病,好賺取藥資來為我家女兒看病吃藥,晨起晚歸,怎會與人通姦?只因他是婦科的名醫,就要栽贓與他,太過分了!」
「再有,我夫君偶爾提起簡夫人,口吻中也帶有尊敬,若說他干出那種自毀前程之事,我是半點都不信。」
「最後一次見他,是在何地,他有什麼異樣嗎?」月圓聞道。
「他如往常一樣出診,沒有任何的不同。」方葳嘆氣道。
月圓看了看燕覆,燕覆思忖道:「潘人語對自己的女兒如何?」
「我家女兒自小胎里不足,出生便患有怪症,我家夫君愛若珠玉,不管是治病熬藥,都是親力親為,從不假手她人,他在太醫院任職之餘,還坐診、出診,不過是想多賺些藥資,來為我家女兒買珍稀藥材滋補身體——他這樣的人,與人通姦又能得到什麼好處?」
燕覆說知道了,命人送客。
方葳站起身,拭淚跪下,「姑娘既尋了一份天大的仰仗,盼著也能為我們撒下甘霖,此事必定要著落在我家夫君身上,若他還活著,以他的人品,必定不會扯謊害人。」
月圓也拭淚,想著三年前自己的魯莽,反倒將此事鬧的沸沸揚揚、滿城皆知,說不得潘人語也是在那個時候,被害的呢?
蕭固叫人送走了潘母與方氏,再返回來時,便聽主人吩咐道:「叫人打通金陵府衙門的關係,去牢里找。」
蕭固的笑臉凝固在臉上,僵硬地說道:「老奴只是個太監……」
月圓攀著他的手問:「他會在牢里?」
「如果是你的話,愛女心切,離開了金陵府三年,風頭過了之後,會不會來看女兒。」
「自然會。」
「那二人憔悴不堪,不像是裝的。由此可見,潘人語不是死了,就是被關在某一處。」
「你父親是金陵巡撫,最方便他關押人的地方是哪裡?」
「衙門裡的監牢。」月圓接口道,卻覺得怪怪的,「這樣的推論,卻好像這一切都是我爹做的局。」
「在不知道真相的情況下,有罪推論也未嘗不可,必定他不僅丟棄你,還妄圖殺掉你。」燕覆淡淡地說。
月圓聞言垂了眼睫,一時才苦笑著說道,「是啊,我把娘親的事鬧上了衙門,滿城都嘲笑一枝園的門風,我爹尤其重視名聲,自然對我懷恨在心。我真想不明白,從前,我爹明明很喜歡我,卻能做到這種地步。」
「父親殺孩子,一點也不稀奇。」燕覆不以為然,「我爹也殺,殺了好幾個。」
月圓張大了嘴巴,恍然大悟,「所以你拜在了儲君門下,做了他的好兒子?」
……
燕覆說是,「你也在我的戶帖上,你要喊我什麼?」
「爹?」月圓歪著頭,說完自己先笑了,「是小啊嗚……」
燕覆扶額,月圓往他的懷裡拱,「小啊嗚,你一定很有錢。」
「有一些。」燕覆忍著笑,「你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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