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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也要找些事情來做,比如來喜歡我。也許現在你覺得好笑,可等我走了,說不定會想我一整夜。」

燕覆甚至不想喝酒了,低頭看她,這個膽大包天的女孩子說夢話一樣,大言不慚。

他果然覺得好笑,像是無言以對之後生出來的荒謬之感。

然而她還在說,甚至回過頭來看他,還露出了一個特別燦爛的笑容。

「等你喜歡上我的那一天,我若是說送花神那天會來看你,你就會從小滿時候開始期待。多有意思啊——」

她笑眯眯的說著,忽然身邊人就站了起來,接著她就被他一隻手從地上撈起來,抱木頭似的夾著向外走,月圓嚇了一跳,一把抱住了他的腰。

好硬好窄,好有力量的腰!

只是還沒來得及感受這份緊實的手感,月圓就被他放在了籬笆牆外,緊接著菜秧喵嗚一聲,從籬笆門被關上的那一刻,從縫隙里躥出來,跳進了月圓的懷裡。

月圓踮起腳尖看,燕覆從地上撈起了酒罈,背身進了屋子,連回頭都不曾。

她也不惱,再看一眼他屋檐下的那盞會轉的燈,轉身往山下去。

好在她現在搬到了山腳下的小木屋,沒多會兒就到了,快走近了看,雪藕還沒回來,屋子裡黑漆漆的。

竹籃子裡的菜秧跳了出去,往木屋子跑,快要走近了,木屋子忽然亮了起來,月圓停住了腳步,看到木屋門前一人坐著,四人站著,雪藕立在一旁,見到姑娘來了,使勁兒往這裡望來。

坐著的那人月圓認識,是祖母屋子裡的嬤嬤翟玉格,她約有五十歲上下,薄唇鷹眼,面中凹陷,不苟言笑。

月圓遲疑了一下,即便心裡咯噔,還是向著雪藕走去,到了木屋門前,喚了一聲雪藕。

「過來。」

翟玉格見姑娘來了,扯開嘴角笑了一下,依著老夫人的交待,溫聲問了句圓姑娘好。

「老太爺從京城回來了,聽說姑娘孤身在外,不免心疼,特命老奴來請姑娘,傍晚的時候,老奴到的祖宅,才知曉姑娘搬到這裡來了,叫老奴一頓好找。」

「年前說是來接咱們,結果車把式勾結山匪,妄圖要姑娘的命,今天又耍什麼花招?黑燈瞎火的,更好下手了?」雪藕陰測測地說道,「除非老夫人和老太爺親自來請,否則我家姑娘必不可能跟你們走。」

翟玉格的臉上流露出譏嘲,片刻之後又恢復如常,苦口婆心道:「雪藕說的這事,老奴不知曉。原本家裡就是要姑娘在老宅自省,如今日子也差不多了,老太爺既說了,必不會作假。圓姑娘收拾收拾,就跟著老奴去吧——車子都為姑娘備好了。」

「只要能為我娘伸冤,我即刻就跟你走,若是不能,就別費這個功夫。」月圓把雪藕護在身後,平靜地說道,「你去問清楚,否則我回去了,依舊會鬧的滿金陵都知曉。」

翟玉格哪裡不知道這圓姑娘的前科?當年簡氏橫死的時候,圓姑娘才十二歲,在她娘的屍體旁睡了三天,接著去金陵府喊冤遞狀紙,老爺身為金陵知府,哪裡看得過去,叫人把圓姑娘帶回了家軟禁了起來。

這一軟禁就是一個月,圓姑娘瘦的像個骨頭架子,出來就要和老爺拼命,無奈之下只好把她送到祖宅來,那時候圓姑娘抱著簡氏的牌位,一步三泣血的走出了一枝園。

她沉吟了下,依舊陪著笑臉說道,「姑娘還小,自有家中大人為姑娘做主——」

「我自己做自己的主。」月圓側開身子,為翟玉格讓了一條出去的路,「我已非江家人,嬤嬤不必再說。」

翟玉格有些意外,也有些錯愕,原以為江月圓從前錦衣玉食,吃不得鄉下的苦,家裡給了台階,那還不趕緊

踩上去,誰知道她竟拒絕的這麼痛快。

「聽說姑娘尋了個上京的靠山,莫不是因為這個,才不願回家?姑娘還小,大約不明白其中的門道——人家願意認姑娘這門親事,那是看在江家的面子上,姑娘若不是江家的小姐了,那一戶人家可還會搭理姑娘?」

月圓笑了笑,不願意同她爭辯,「嬤嬤還是多操心操心自己,別叫你家兒子輸光了你辛苦掙下的家底。」

「好好好,姑娘說得好。」翟玉格的臉一陣青一陣白,「打人不打臉,揭人不揭短,姑娘可真有意思。」

月圓自顧自進了正屋裡,那張大弓也被搬到了這裡,像是個鎮宅的神物。

聽見屋外頭離去的腳步聲,月圓才鬆了一口氣,雪藕又是垂頭喪氣又是興高采烈,把事兒說的亂七八糟的。

「藥材賣了三百錢,本來挺高興,這翟嬤嬤一來,我都不想高興了。也是奇了怪了,又要姑娘回去,也不知道葫蘆里賣了什麼藥。」

「我絕不能回去。」月圓心裡牽掛了一件事,更加不願意從命了,「不知道無想寺開不開門,明天我要去拜拜菩薩。」

雪藕搖了搖頭,「每年都是在春夏交際的時候,迎八方善信,算著時間也該開門了。姑娘日日往山上跑,明日去看看就是。」

主僕兩個洗漱之後,又偎在一起說了半宿的話,雪藕說起村子裡的傳聞,覺得很好笑。

「翟嬤嬤若是在村子裡打聽一圈,估計就不敢強要姑娘走了——村子裡都在說姑娘的未婚夫,能拉二百斤的弓,是個力大無窮的北方大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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