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的日光隨著竹簾的向上,迫不及待地涌了進來,照亮了床上那人的眉眼,許是宿醉的緣故,他臉上仍有些許醺意,醒了醒神之後,去淨室沖澡洗漱。
蕭固並沒有跟上去服侍,主人自打十五歲開始,就被派去軍中歷練,自理慣了,也不需要他過多服侍。
蕭固將屋子裡稍作收拾,接著將食盒裡的吃食一樣一樣地擺出來,他一邊布筷,一邊說起今日的見聞。
「從春分到清明,往後一個月都是晴好的日子,金陵城上下,都愛踏青春遊,老奴從和鳳鎮一路過來,看見了不少車轎,大多是往無想山這裡來。」
「金陵人呢,愛吃野菜,老奴到鎮子的集市上一問,嚯,一小把薺菜,快趕上肉價了!」
那人從淨室出來,仍穿了燕居的寬袍,他往椅上坐了,頭髮還濕著,蕭固為主人挽起頭髮,規勸他用飯。
「老奴眼看著主人瘦下去,實在是心疼……」
那人像是不想說話,一伸手將桌上那壇金華酒拿起,倒了一杯飲下,微皺了眉頭。
「太甜。」
能吃點喝點,蕭固就高興了,他拿起桌上那張花箋,笑著說道:「人家這紙上寫了,很甜不辣。江浙一帶無論酒食,總是要比北方綿柔婉約些,秋露白雖烈,傷身呢!」
那人的視線落在了花箋紙上,娟秀的字安靜整齊地偎依在紙上,令他想起了昨夜那個突然闖入的女孩子。
他吃了一口糖藕粥,也覺太甜,終於開了口:「大伴是金陵人。」
蕭固說是,「雖說十三四就去了上京,可年紀越老,金陵的風物人情在腦子裡就越清晰。」
「啊嗚是何意?」
蕭固一時沒反應過來,想了一會忽然拍手道:「叔父的意思。主人哪裡聽來的?」
這人就笑了。
蕭固知曉主人經受一場巨變,無心玩笑,此時見他笑了,也覺得心情愉悅。
「這兩日見著人了?可是那來報恩的野兔松鼠?」他遞上松子燒賣,笑著說,「老奴想著,乾脆在山上服侍主人,不然……」
「不必了。」他用了半碗粥便覺甜膩,只將金華酒倒了一碗解渴,走出了房門,「你就安心在茶亭養老。」
蕭固在主人的身後,悄悄嘆了口氣。
此時的上京,風刀雪雨,他能托主人的福,回到金陵養老,怎麼不算是死裡逃生呢?
可主人該怎麼辦呢?他擔憂著,可他無法左右主人的想法,只好收拾好,囑咐了幾句,這才提著提籃往山下慢慢走。
過了山溪,蕭固看見山腳下那間木屋子前,有人在門前熱熱鬧鬧的,一個穿著白藤色的女兒家,抱著一隻白貓兒在門前坐著,也許是注意到了蕭固,她就握著貓兒的爪子,向著他拜了拜。
好生靈動的女兒家,好生愜意的金陵府!
蕭固再度喜悅起來,主人既然說了,自己就安心地養老,也對自己好一些。
這一頭月圓也看到了蕭固,回身同忙忙碌碌拾掇物什的雪藕說道,「……來踏青的人可真多。」
雪藕說是,「後面這一個月,且熱鬧著呢!」
萬木春湊上來要飯,「我和葛嬸子忙活了小半天,晚飯總要管的吧?」
雪藕說管管管,問他幫忙打聽的事,「我家姑娘托你打聽的人,有眉目了嗎?」
「打聽到了。我有個同僚,他娘認得邊家的一個老僕,過幾日就把邊家姑奶奶在上京的地址要過來。」
雪藕就把晚飯的檔次提高了一些,「去鎮上斬只鴨子來吃,我家姑娘出錢。」
「正好還有野豬肉,今晚我再和葛家大姐喝兩盅。」萬木春樂呵呵地去逗貓兒,「這貓兒哪兒來的,倒是乾乾淨淨,不像野貓。」
月圓也覺得不像,摸了摸貓兒的腦袋,思量著說道,「在山上撿的,說不得是遊人丟的。這小貓兒還小,在山上亂竄實在危險,我想著先養起來,主人找來了,就還給人家。」<="<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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