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橫豎那是天上的事,同地底下的凡人不相干,想不明白就不想了,葛家嬸子上了月圓的馬車,高興地說:「驢車是村頭江河海家的,租一天十六文錢,姑娘一會兒記得去會帳。」

雪藕捶她一拳,笑罵道:「那你坐驢車去!把這錢坐回來。」

一行人說說笑笑的一路往回趕,到家的時候已然是下午時分了,萬木春也沒家,葛嬸子把家裡存的年貨搬過來,又同雪藕熱熱鬧鬧地做了些吃食,她家裡的小女兒叫善兒,雖然有些痴傻,卻很乖巧,也跟著圍坐在桌子邊,一群人熱熱鬧鬧地吃了個年夜飯。

只因國喪,放不得鞭炮,萬木春就點了堆柴火在門前,笑著說道:「我老家兒是山西大槐樹的,跟著逃荒的人跑到了南邊,小時候的事記不太清了,卻記得逢年過節,家門口都點旺火。」

那就在門口看旺火,這時候也不計較柴火夠不夠了,雪藕看了一會兒,身邊卻沒了自家姑娘,她心裡惦記著,往屋前屋後都找了一圈,再進臥房,卻看見姑娘一個人摸黑坐著,窗外有點瑩瑩的火照進來,照出了姑娘臉上的淚痕。

「姑娘怎麼了?」雪藕心疼壞了,摸到姑娘旁邊坐著,「是不是摔得身上疼?」

月圓搖搖頭,靠在了雪藕的肩膀上,輕輕說道:「雪藕,我以後沒家了。」

「有娘的地方才是家,沒娘的地方再好咱也不回去。」雪藕知道姑娘傷了心,輕聲哄著,「把一枝園忘了。」

「江六竇三齊,都是我爹才使得動的人。」月圓悵惘地望著窗外新出的那一線月亮,輕輕地喚了一聲雪藕,「想要我命的人,是我爹。」

第6章 春深月暖野豬真大啊,像座山

冬天像蚌殼,窩藏了一顆稀世寶珠,貓著貓著就過去了。

一整個冬天,月圓都在發愁生計,雪下的野菜能換些米糧,去年儲存下來的丹參、紅花,拜託了萬木春去集市上去賣,也能得少許銀錢。

當然,維持生計的大頭,還是變賣金銀細軟。

幾粒金蠶豆,幾顆金圓子,有了萬木春的幫忙倒換,炭火和糧食也能續上。

當北斗星的勺把指向正東方向的時候,春分就到了。這一日的早晨,野桃花在枝頭開的興高采烈,葛家嬸子穿了一身薄衣裳,端著一碗薺菜花雞蛋湯來了。

月圓在門口,正仰著頭去看桂樹,樹枝上生了疊生的花芽,看上去像掛在綠雲里的一串金。

「……嬸嬸怎麼戴了薺菜花?真好看。」

葛家嬸子摸了摸鬢邊,笑的薺菜花一抖一抖,「三月三,薺菜花賽牡丹!我燒了薺菜花雞蛋湯,中午一起吃——雪藕呢?

「去山腳下看人捉野豬。」月圓去牽葛嬸子的手,「昨天夜裡,我聽見了吵嚷聲,雪藕出去瞧,回來說是村子裡進了野豬,撞爛了里長家的灶房。」

葛嬸子進了堂屋把雞蛋湯擱下,說了一聲可不是,「我也聽見了,可惜善兒怕響,我也不敢出去瞧熱鬧。」

月圓也知道善兒怕響的癥結,起身去了臥房,拿了一隻崖柏木手串,遞在了葛嬸子的手裡。

「五臟惟脾喜香,善兒心神不寧,聞聞崖柏香,養鼻通神,再好不過了。」

葛嬸子從月圓手裡接了手串,瞥見了姑娘細白腕子上的一點白皙,只覺纖婉動人,不由地心生喜歡。

「姑娘在這兒,可真是明珠蒙了塵!」她嘆了口氣,「善兒里里外外的穿戴,都是姑娘給的,我心裡可真過意不去。」

她知道一些月圓的身世,此刻是真心實意地為她抱不平,然而月圓卻摸了摸她的手背,笑著要她別放在心上。

「山腳下的屋子快要修繕好了,萬大哥幫忙修了花圃、圍欄,還多蓋了兩間,搬家那日,嬸嬸要幫我們。」

姑娘說話的時候,稚軟可親,分明還是個一團嬌氣的女兒家,卻經受了這麼多蹉跎。

葛嬸子嘆了一口氣答應,又說起牛首踏青的事,「春牛首,秋棲霞,我聽說金陵城的貴人們,每到春日就去牛首山踏青,竟不知道還有來無想山的。昨兒我去鎮子上扯布頭,瞧見了幾個鮮亮亮的女孩子,想來是大戶人家的丫頭,在隔壁茶食店,一口氣買了小半車玉帶糕、青梅、茶點,險些把善兒饞出口水來。」

月圓嗯了一聲,記憶深處的往事翻騰上來。

金陵江氏的祖籍在這裡,往年春分前後都會來無想山踏青。

那時候她身為江家的女兒,侍奉在娘親、祖母的身邊,在山下放紙鳶、嘗春菜、釣小溪里的魚,再跟著祖母看農田桑樹,那時候她曾遠遠地看著村子,只覺像是在隔著

裊裊的炊煙,去看一副山居農耕的畫。

如今時過境遷,她也成了畫中人。

今年,江家會來無想山踏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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