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瑤看了雍殊一眼,雖然他表情沒有變化,但她似乎察覺到了些許不同,不知道是誰惹了他。
「你和祁碩說什麼了?」阿瑤旁觀了他們的對峙,但隔的距離太遠,她沒有聽見什麼內容。
雍殊闔上雙眼,他靠在車壁上,吩咐車夫啟程後才回答她的問題:「他在劍道與你之間猶豫不決,終是皆不可得。」
阿瑤聽得雲裡霧裡,但是她反駁道:「他已然是我未婚夫,哪有得不得之說。」
她說話時習慣看著對方的眼睛,哪怕雍殊閉著眼,她依舊如此。因而雍殊睜開眼睛時,第一時間看到了她認真的眼神。
認真地和他強調祁碩與她的關係。
哪怕再怎麼否認,他仍然熟悉薇姬的一言一行。
她的眼睛比平常睜得大了些,眉毛揚起,和琥珀同樣顏色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他,瞳孔中倒映著他一人的身影。
雍殊平淡地移開視線,祁碩倒是真感動了這位目下無塵的王姬。
馬車在枯黃的草地上停下,雍殊跳下馬車,兀自往一旁的溪流走去。
阿瑤蹲在車架邊緣,她盯著離地的高度,試探地伸出腳,卻又因害怕摔下而停頓。
「可有乘石?」她問一旁沉默的車夫。
那膚色黝黑的車夫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平時沒有準備。」
他為公子殊駕車,公子殊下車時並不需要墊腳的乘石,久而久之他便不再備下了。
「請快下車罷,馬兒等著飲水。」車夫見她猶豫,安慰道:「看著高,其實還好。」
阿瑤頓時想起來在王姬面前雍殊諷刺她的那段話,她跟在祁碩身邊選買奴隸,知道良馬的價格遠遠高於她這女奴。
真是可惡。
「我不下去。」她重新回到車輿中,如雍殊一路上一般緊閉雙眼。
車夫不知道如何對待她,只能留她在車上,牽著韁繩引馬到河邊。
車輿擋住了大部分陽光,閉眼時周圍都陷入黑暗,視線受阻,其他的感覺便十分清晰。
風拂過輕紗,輕輕地掃過她的臉頰,遠處是馬蹄踢踏的聲音,伴隨著溪水淙淙的流動聲,陽光不灼熱,因此感受到的溫度適宜。
阿瑤放鬆地靠在車壁上,忽然在各種舒緩的聲響中,她聽見了明顯的水流聲。那不過是一條一步便可跨過的溪流,怎麼會發出這樣明顯的聲音。
阿瑤睜開眼向聲音出處望去,是雍殊正蹲在河邊清洗雙手。
意識到什麼,她猛地低頭看著自己的右手手腕,方才雍殊便是隔著一層布料緊握著它。
他控制她時,是先將她的衣袖扯下蓋住手腕,在鬆開她之後,她亦見他的手指嫌棄地蜷縮,在馬車上,他的另一隻手安穩地放在膝上,唯獨鉗制她的那隻手垂在膝蓋邊緣。
何故嫌她至此?
阿瑤霎時覺得自己的手腕正在被無數螞蟻啃咬,她難受地戰慄了下。再次走出車輿,她凝視腳下枯黃的草地,待左右看了一圈無人注視後,她坐在被人踩過從車架上,挪動幾次身體腳尖才踩到乾燥的土地。
她憤憤然地走到雍殊身邊,見他望過了一眼,她目不斜視地挽起袖子,擦洗右手手腕的動作不復平日優雅,只想著濺起的水珠能夠打濕雍殊的衣服才好。
第22章「這是新來的婢女。」……
即使隔著衣物,但當雍殊將阿瑤帶走時,被圈住的手腕細弱得仿佛輕易可折斷,凸出的骨頭抵著他的手心,在掙扎時輕重不一,另一個人身上的溫度源源不斷傳遞到他的皮膚,到最後好像兩個人的體溫都趨於一致。
他一路上很少注意她,只有在鬆開手時,才會在隨意一瞥中看到衣袖邊緣帶著紅痕的肌膚,在黃色葛布的映襯下,裸露出的膚色過分白皙了。
因為不想直接觸碰到她,所以將她的衣袖拉下後才動手。
雍殊的質子生涯結束得並不順利,周王看不到渺小的質子,初始的兩年過去後,周王便不在乎他的去處,最為反對他回來的,反而是雍國內部的人。
那位一直反對質子回國的官員,在雍殊回國的第二年,因為犯了大錯被判腰斬之刑。
雍殊沒有到刑場近處旁觀,他只是遠遠站在高台上。<="<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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