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瑤剛被提醒了奴隸的身份,此時腦中尚存理智,但仍控制不住無聲地叱罵他對她的利用。
雍殊觀她嘴型,大抵是「無恥豎子」。
王姬因為雍殊話語中隱藏的意思,頗有些不可置信。
她可不信雍殊在意她表達出來的愛慕,他平日比她更像對愛情無欲無求的聖人,但是他卻說出這種曖昧不清的話,難道是為了警告雍衡和暗示她?畢竟她這王姬的身份對他還有益處,恐怕雍殊也不願雍衡在婚事上壓過他吧。
雍衡倒是沒有驚詫之感。他素來是知曉雍殊的狼子野心。他平時裝作對王姬的婚事無意,可見到王姬偏向其他人,還不是忍不住暴露自己的欲望,被嫉妒沖昏頭腦。
倒不如真讓雍殊把這個婢女帶走,令王姬與雍殊生出嫌隙。
「祁碩,本公子命你鬆開手。」雍衡以王姬未來丈夫的身份自居,近來在王姬府上逐漸有當家做主的作派,對待祁碩這個侍衛長,自然也當是自己的手下使喚。
「王姬,還請做出抉擇。」祁碩忽視了一旁的雍衡,直截了當地問對面沉默的人。
他在威脅她,如果不答應他的要求,他就將他們之間的秘密公諸於眾。
王姬有些可憐地看向他,他的弱點太明顯了,恐怕在場的所有人都能看出來。雖然祁碩也握有她的把柄,可是他敢賭嗎?
讓骯髒的交易在太陽下展開,他便要承受阿瑤的排斥與仇恨。
王姬第一次見到蘆葦叢中的少年時,他望著遠處華麗的馬車,滿目的渴望又卑微。只是一輛被薇姬乘坐的馬車而已,這讓她第一次獨自行動的緊張消失殆盡。
她能夠掌握這個人。從初次見面便完全知道的事實。
「祁碩,該做出抉擇的是你。」王姬溫聲說道。阿瑤的去處已經是她已無法控制,再阻攔反而引人生疑,只能待過後她在想辦法處理阿瑤這個隱患。
阿瑤不知王姬在指什麼,她感受到抱著的手臂在顫抖,像是因哭泣而產生。可她看向祁碩時,他脖子上青筋鼓起,呼吸急促,活脫脫一副被氣暈了頭的模樣。
手腕一痛,阿瑤下意識閉上眼,天旋地轉時,她已被帶離祁碩身邊。
阿瑤低頭看向刺痛的右手,皮膚上沒有受傷的痕跡。再欲仔細打量時,黃色的衣袖被人拉下蓋住手腕,阿瑤還未反應過來,雍殊已拉著她離開。
事情發生得太快,她完全屬於怔愣之中,待出了拐角時,身後傳來打鬥聲響。
她這才發現,原來除了他們,周圍已有不少家僕嚴陣以待。
屐響急促,在身後一聲接一聲凌亂地響起,阿瑤在馬車旁停住不動,她匆忙回頭,看見祁碩從黃土夯築的台基上奔跑而來,她身形頓住。
但下一瞬被人強硬地推入車輿中,她扶著欄杆探出半邊身子,葛
布裁成的袖口在風中吹得拂動,拉車的四匹駿馬受她突然的動作影響,略微焦躁地搖晃。
「自己進去,或是車夫押著你。」雍殊鬆開掌中的手腕,阿瑤見他的手指摩挲了下,抬頭看向她時面容冷漠。
阿瑤瞥了一眼魁梧的車夫,忍著怒氣縮回身子進入輿中,她透過覆在車輿上的輕紗看到雍殊往祁碩的方向走去。
祁碩停下腳步,他見攔在自己面前的人,忍無可忍地抽出長劍,尖利的劍尖隔著一步距離指著對面之人的喉嚨。
「讓開。」祁碩咬牙切齒說道,衣袍被風吹得獵獵作響。
他的發冠歪斜在一邊,垂下幾縷凌亂的頭髮,衣領因為方才的掙扎而起了幾道褶皺。
青銅劍的劍身刻蝕銘文,雍殊看了一眼。
「師從刺客宣寅。」他頓時知道了面前莽撞的少年師從何人。
祁碩蔑視道:「既知曉,何不避開?」
宣寅曾是名揚天下的刺客,死前刺殺了魯國國君。他認為刺客當行走於無人知曉處,隱瞞容貌與身份,才能在刺殺時一擊斃命。
「宣寅的弟子多分布於邦國鄉野中,你卻是不同。既然想承襲恩師遺志,便不該追求高官尊爵。」雍殊在祁碩仇恨的目光下勾唇笑道,「可無顯赫地位,你能奪得她嗎?」
列國中不乏奪美之事,今日雍殊能在他手中搶走阿瑤,來日便可能有其他人覬覦阿瑤的美色。
除非將她藏在屋宅之中,嚴嚴實實地遮擋她的容貌。
見祁碩臉色蒼白,雍殊轉身離開,走至五步遠時,聽得身後重物墜地的聲音。
他踏上馬車時,阿瑤正透過輕紗看著掉落在地上的那柄青銅劍,她的眉間藏著疑惑不解等糾結的情緒,唯獨沒有擔憂。
祁碩妄圖以真情感動這個女子,殊不知她從小被各種各樣的甜言蜜語包裹,怎麼會為此駐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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