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上去,就是個頹廢的酒鬼罷了。
「他是誰」
池隨冬倒是沒有妄下定論。
他知道寧汐柔讓人把他叫過來,不可能是為了和他一起看酒鬼發瘋的。
「這個村子裡之前,有用傀儡人偶代替活人做祭品的傳統,你看到了嗎?」
寧汐柔慢悠悠地說。
「啊?」
池隨冬的視線投向台下,他回想起來,自己剛才過來時候,的確匆匆路過了許多人。
他走得急,也沒注意觀察,只記得台下站滿了人,卻很安靜。
這種安靜雖然詭異,但出現在海村村民身上,他也並沒有覺得奇怪。
畢竟當初海陵帶著一群村民在海灘上圍住玩家的時候,他們也是那樣的一片死寂。
所以,直到這一刻,池隨冬才看清楚了那些「人」臉上的淡淡木紋。
它們每一個,無一例外,都是木頭雕刻出來的傀儡。
「……你是說,這些嗎?」
池隨冬的聲音依然平靜,看上去很鎮定。
但寧汐柔沒有錯過他說話時微微繃緊的頸部肌肉。
也是,不管以後會成為了多麼強大的,在危機恐懼面前處變不驚的玩家榜榜首,現在的池隨冬,還不是傀儡師。
「對,這些都是。而那邊那個一身酒氣的人,就是這個村子的傀儡師,也是創造出這些傀儡的人。不過,因為他家裡發生的一些事,他已經不再創作了。」
寧汐柔回答。
「傀儡師?」
池隨冬重複著,當最後一個字節落下時,他的眼神忽然放空了一瞬。
而一旁的寧汐柔觀察著他的反應,心中一個猜想漸漸成型。
這時,那個站在不遠處的傀儡師似乎也注意到了二人,將視線投注過來。
當他看到池隨冬時,忽然眼中精光暴起,連頹唐懶散的姿勢也隨之改變,抬腳走了過來。
他走路並不穩當,雙手在衣袖裡晃蕩。
「你們,是誰?」
傀儡師問,聲音嘶啞,仿佛被什麼東西焚燒過一樣。
「怎麼能這麼說話!這兩位是海神大人的使者!」
村長走上前來,很不高興地說:
「兩位使者是來挑選今年的祭品傀儡的!你得好好謝謝人家肯賞臉!」
「謝什麼?那些傀儡都是我一個個親手雕刻出來的,是你們該謝我吧。」
傀儡師嘲諷地笑了兩聲,嘴裡噴著濃厚的酒氣:
「當初對我千恩萬謝的,恨不得要認我當爹了,村長是都忘了嗎?怎麼現在成了這副嘴臉。」
「你!」
村長的臉色瞬間垮下來,聲音冷硬:
「祭典在即,你這樣掉鏈子,我們沒責怪你,已經是很寬容了!你看你現在天天悶頭喝酒,渾渾噩噩的,像什麼樣子!」
「說到底不就是因為我沒用了嗎?今天要是我不自己過來,你們要在祭典上用我的傀儡,都沒打算告訴我一聲吧?」
傀儡師高聲喝罵:
「你們這些人,一個個都是!我對你們有用的時候,你們就跪下給我擦鞋。現在我沒用了,不能做傀儡了,你們就把我當垃圾扔了!」
村長臉色鐵青,眼見著脖子上青筋暴起,是要動手的模樣了。
然而因著寧汐柔二人在場,他似乎又不敢造作。
這時,傀儡師猛地抬手指著池隨冬:
「你,要不要和我學做傀儡!」
什麼?
池隨冬突然被指著臉,一時間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你要教他做傀儡?你之前不是一直不肯把自己的秘法外傳嗎?我送了那麼多人過去給你做徒弟,你一個都不肯收。」
村長瞪大了眼睛。
「當時是當時,現在是現在。總之,你願不願意?」
傀儡師看著池隨冬:
「只要你能學會做傀儡,以後在這個村子裡,不會有任何人敢得罪你了。當然,除非以後你也倒霉得落到我這個境地。
看著眼前的場景,寧汐柔心中那條模糊的線變得越來越清晰,她幾乎已經摸到答案的線頭。
早在新人副本中,為了和寧汐柔合作,離穢就曾經說過,自己認識一名特殊身份卡玩家。
但她又說,她遇見過的所有特殊身份卡玩家沒有一個人能通關副本,幾乎所有人都死了。
只有一個人是例外。
當時這句話聽著很矛盾,沒有人能通關,但不是所有人都死了。
不通關不就是死嗎?
但後來寧汐柔知道了,離穢並沒有說錯。
池隨冬沒有死亡,也沒有通關,他只是一直被困在自己的新人副本里。
副本沒有結束,他的生死也就沒有定調,他一直在一個「可能性」中,他同時擁有著通關存活的可能,和就此死去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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