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反觀克萊。
吹鬍子瞪眼的老頭子,臉色漲紅,氣勢洶洶,大有一副要西維當場死在這裡的架勢。
這和從前儒雅莊重的議員長克萊,完全是大相逕庭。
再加上他如今還背著「殺死主教」的嫌疑,教廷中人自然怎麼看他怎麼不順眼。
這樣對比得越久,人就會在不自覺中,將自己的立場和判斷傾向於此刻看上去更加弱小,也更加坦誠的西維。
人群中漸起的議論聲,已經證明局勢的改變。
克萊顯然也發現了自己不能再這樣僵持下去。
教廷和領主莊園已經擺明了要聯手將這個刺殺主教的大罪名按在他腦袋上,拖下去對他沒有好處。
他本來指望著用嚴刑逼供之名,直接殺了西維,沒想到這小子命這麼硬,居然撐到了現在。
沉默半響,克萊往前走了幾步,站在了西維面前。
他站得比寧汐柔剛才要近得多,幾乎貼在了籠子邊上。
「你可真是忠心的狗。現在這麼死咬著我,就是為了幫她吧。你以為這樣她就會感動?西維,別做夢了!」
克萊壓低了聲音,眼神狠厲:
「你是為了她才變成了這幅樣子的。可是她是怎麼對你的?她眼睜睜看著你受刑,她在意過嗎?你越是這樣搖尾乞憐,就入不了她的眼!」
西維懶洋洋抬起眼,看著克萊。
雙方的目光相接,彼此都毫不相讓。
明明西維才是形容悽慘的那一個,可他眼神傲然,猶如睥睨,半點沒有受刑後的畏縮,眉間因壓抑痛苦而生出些隱忍,顯出一種殘缺悽然的美。
「你愛她嗎?西維。」
克萊冷笑著問,又自顧自地繼續說了下去:
「你當然愛。你愛她愛得發狂,連人都不想做了,變成這個樣子,只想離她更近一點,是不是?可是你錯了!你再愛她也沒有用。她們那樣的生物,根本就不可能感受到愛!也不可能去愛任何人!」
「你只有一個選擇,西維。如果你想和她永遠在一起,你必須和我合作。」
克萊的聲音緩和下來,充滿了誘惑的意味:
「和我合作,把她從那把高高在上的椅子上拉下來!然後,她就永遠是你的了。我可以告訴你方法,讓她不再那麼強大。你可以把她牢牢掌握在手中……」
西維眼神一頓,沉默半響後,臉上浮現出一點動搖來。
很快,他又別過頭去,像是不敢再聽了。
「你閉嘴!」
他低下頭,有氣無力地呵斥。
克萊從他的反應里看出了希望,更賣力地遊說起來:
「你明明就想要。你是我的兒子,你是最像我的,我了解你。想想。與其做她一輩子的狗,甚至連死了也換不來一點她的真心。為什麼不乾脆讓她成為你的?你會對她很好的,不是嗎我可以教你。」
西維的眼神閃動著,臉上的猶豫之色更加明顯了。
預感到勝利的臨近,克萊眼中帶上得逞的笑意。
「……什麼方法?」
西維抱著腦袋,聲音悶悶的。
「我可以告訴你方法,不過,你也要幫助我才行。如果我現在被扣了『刺殺主教』那麼大的罪名,我會很麻煩的。」
克萊的聲音又平穩起來,重新帶上自信。
他相信,自己已經贏了。
來自伊迪絲(年蓁蓁)的指控根本沒有實證,主教已經死無對證,她們現在手裡唯一的籌碼就是西維的指認。
西維,他承認自己是刺殺主教的真兇。
又一口咬死了克萊是幕後主使。
克萊當然知道自己是無辜的。
所以西維必然是在構陷自己。
克萊或許不知道西維為什麼要殺死主教,也不知道誰才是真正的幕後真兇,但他太清楚西維的弱點了。
愛,多麼軟弱的東西。
它讓那個曾經的天才少年甘心墜入黑暗,成為永遠的囚徒和奴隸。
真是可笑。
但克萊現在很喜歡這份可笑。
正是這種可笑的東西,讓他可以輕而易舉地說動了西維,操控他的心智。
軟弱的西維根本一點也不像他,更不配做他的兒子。
「你只需要幫我……」
克萊露出笑容,附在籠邊耳語。
年蓁蓁看著克萊在籠子面前說了好一大段話,可偏偏她又聽不清,心下焦急,就要張口阻止。
那個克萊一張嘴能顛倒黑白的樣子,西維之前又一直看上去不太聰明的樣子,她可不敢賭。
萬一真被套出話來了呢?
「讓他們說。」
寧汐柔抬手,擋住了年蓁蓁往前邁的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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