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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哪是什麼溫良恭謙的貴女,她是十足的兇悍女郎。

王瑞清楚瞧見她眼中的強硬,這種眼神往日他只在悍不畏死的衛士身上見過,王瑞清楚知道

應付這種人多麻煩,心神在一瞬冷靜,甚至思考起她先才的話外之意。

王靜姝立得筆直端然,並不懼王瑞或會怒下懲戒於她,她身負天子旨意,又多有利用價值,大伯即便怒極了她,也定然會多有權衡。

而只要他權衡,必然會思及她所言。

果不其然,伯侄二人之間氣氛非但未有走向極端,反奇異地緩和了些。

王瑞重坐下,面色雖仍肅冷,語氣卻平下許多:「六娘,你父與我嫡親兄弟,我待你也一如七郎般管教,族親之間何至於此。」

「大伯說得是。」王靜姝順勢緩了姿態。

燈燭通明,伯侄二人一掃先才的劍拔弩張,竟相談許久,及至談完,再瞧不出有過頂撞與氣怒。

可等在外的竹苓仍舊心有餘悸,回院的一路,都經不住地憂心:「娘子怎這般頂撞大司農,若是大司農令人傷了娘子可如何是好……」

同王瑞的對談,耗費王靜姝不少的心神,此刻便是竹苓聒噪,她也困困然,倦得去解釋些什麼,只在腦中強打精神地想,其實同阿父的交談計劃中,並沒有頂撞大伯這一項。

只她一見大伯,心中就不痛快,也不願意再忍,她見得大伯被激怒,心底便生出悖逆的快意。

既然旁人能利用她的價值,她自己為何就不能利用?

拋卻禮法,也沒什麼好懼的。

竹苓見娘子困得什麼都聽不進的模樣,便也不再絮叨,為娘子更衣洗漱,吹滅了燈燭才退下。

然等竹苓退出房門,王靜姝卻從榻上坐起,赤足搭在腳踏上,雙手撐在床沿支著身子,似在等著什麼。

可許是實在困,頭一點一點地傾靠在了床柱上。

月慢慢從雲梢後探出,透過窗子的昏濛光色落在她身上,偏離平時的明媚艷麗,如月妖般發著微光的潔白,似幻非真。

不知何時出現在屋室中的黑影,怔怔目色聚而不動,心跳卻快一分,他經不住地上前,想確認女郎非幻是真,可又因他常夢此,一時恍惚得分不清真實與夢境,恐一旦觸碰,便會化為烏有。

伸出的手久久膽怯地虛隔著些許距離摹著女郎的眉眼。

不知這般持續了多久,他忽覺衣袍被攥住,隨即暖茸茸的腦袋靠至他懷中,輕柔似喃的聲沿腹傳入他耳中:

「我便知你會來尋我。」

茸茸觸感似在找尋舒適位置般蹭動撒嬌:「我累了,沈九如,陪我歇歇。」

第78章

你怎麼變醜了?

沈遐洲震動非常,一時僵在原地。

自女郎身上傳來的馨香如同無形的鎖鏈,令他輕易束手。

他疑心甚重,自白日裡遠瞧見女郎同王七郎侃侃而談,好似什麼也不在乎地粲笑,心間便一直如火炙般難平。

他時而為女郎的粲笑恍惚生愛,時而又生恨生怨,疑心女郎信中所道「念他亦如是」不過是在哄他騙他。

不然緣何不避開入洛?

這種想法其實是很沒道理的,他該知女郎的為難,也知是何人令她為難。

他早就該殺死陶然,徒留她張狂作妖,陷他女郎入不利境地。

宮中旨意傳出之時,他比得王聞儉等人還早知一二時刻,可快騎而出的旨意根本迴旋無門,縱使追上天使將其射殺也改變不了什麼。

殺意從他心頭湧出,只有做些什麼才能將其堵住,一日的功夫,陶然誤食藥散,癱病在床,秦、雍匪亂再報御案。

他想,他的女郎很聰明,若想避開入洛定然是有辦法的,而他也會令洛京中人無暇顧及她。

他提筆欲傳信女郎莫憂,可當信封蠟好,卻鬼使神差地沒有送出。

光照於他蒼白面色,在地磚上投下薄薄一道細影,他動影也動,無不在提醒著他的落魄脆弱,早已不是昔日風姿迢迢的沈三郎。

他覺如今的自己毫無吸引力。

王靜姝是否也曾這樣想?

她還會選擇自己嗎?

信不曾寄出,女郎也已入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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