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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信是公主你親自寫的定是沒有問題,難道是太子殿下的人起了異心?又或是太子殿下給公主的手諭是假……」

木槿說到此處便覺不妥,立刻噤聲。

殷樂漪沒有答話,陸乩野若要害她便不會一次又一次的將她從鬼門關拉回來,這件事的問題一定不是出在陸乩野的身上。

「木槿,他不會害我。」殷樂漪輕聲,「我相信他。」

「奴婢知錯。」木槿為她憂心,「公主,可是那個人若一日不回來,我們便要一直等下去嗎?」

日復一日,等多一日母親或許便會多一份危險。

殷樂漪道:「不能再等了。」

每日酉時,御膳房的內侍會將晚膳送至絳清殿內,這是一日間絳清殿僅有可來去的機會。

今日的兩名內侍亦是如往常般把晚膳送進絳清殿後,很快便從裡面出來,把守殿門的御林軍不疑有他,又重新把殿門鎖了起來。

身著內侍服的殷樂漪和木槿快速的在宮牆中穿梭,木槿後怕的心都快跳了出來,反觀她們公主卻面不改色。

幾刻前她們兩人趁內侍進殿送晚膳時,趁其不備將人打暈捂住了嘴捆在了殿中,又換上了他們的衣服這才得以脫身。

好在她們兩人都是身形較為高挑的女郎,換上內侍服匆匆一瞥倒也看不出什麼端倪。

但此為兵行險招,御膳房的內侍久不回去赴命,她們敗露也只是時間問題。

所有殷樂漪想再賭一把,她要在事情沒敗露之前,找到母親後一起離宮。

雍華殿與絳清殿離得近,兩殿之間的路殷樂漪不知走了多少次。

她極為熟悉的穿過一條小徑,從假山縫隙中窺見雍華殿前的景象,除了殿門緊閉外,竟不似她的殿有御林軍把守。

「公主,怎麼辦?」木槿悄聲問。

「從後門進。」

兩人輾轉到後門,木槿先從宮牆外翻了進去,又將門拉開一條縫放了殷樂漪進來。

兩人裝作雍華殿裡的內侍低頭往裡走著,殷樂漪一直用手臂擋著藏在腰間的小弩,箭已上弦,若有人認出她們,她便將其滅口。

可奇怪的是,她們一路進殿竟未發現一個宮娥和內侍。

殷樂漪警惕的進到側殿,見放下一半的床帳里模糊的躺著一個人影,身旁僅有一名宮娥在伺候。

她聽見動靜,往殷樂漪的方向看來,看清殷樂漪後愣了一下,忙不迭對著貴妃道:「娘娘……娘娘……您快醒醒,是公主來了!」

殷樂漪此時再也顧不得其他,跑到床榻前掀開床帳,見裡面躺著的美婦人面容憔悴,眉眼間病氣沉沉,仿佛一株被吸走了生氣、即將凋零的花。

「母親……」殷樂漪握住母親的手,霎時淚如雨下,「不過幾日未見,母親為何憔悴成如此模樣……」

貴妃費力的睜開眼帘望向女兒,有氣無力道:「母親……沒事。」

殷樂漪哭著搖頭,問身旁的宮娥,「母親身上究竟出了何事?」

宮娥吸了吸鼻子,「……陛下大怒,那夜將娘娘宮裡的宮娥和內侍盡數處死,奴婢僥倖逃過一劫留下來侍奉娘娘。但娘娘她……娘娘她被陛下下了藥,一日比一日憔悴,如今連地都下不了了,若再服幾次藥恐怕娘娘就要香消玉殞了……」

貴妃動了動手指,想回握住女兒的手,卻沒有力氣,「沒事的,母親過幾日就好……」

魏宣帝當著母親的面將陪伴她一年有餘的宮人們處死,如今又給母親灌下讓母親日漸虛弱的藥。

殷樂漪憤恨交加,從一旁的架子上扯下披風,掀開母親身上的被褥為她披上,將母親攙扶起來,忍著眼淚道:「母親,我帶你走。」

木槿連忙搭手,和殷樂漪一左一右的將貴妃攙扶起來往外走。

那宮娥杵在原地進退兩難,最終還是選擇緘默,目送她們離去。

魏宣帝待宮人們卻輕則處罰,重則砍頭,無比的殘暴。

而貴妃雖是晉國人,可對雍華殿的宮人從來寬厚和善,殿中的宮娥內侍沒有不敬愛貴妃娘娘的。

貴妃根本無法行走,殷樂漪和木槿攙扶著她也被拖慢了腳步。

貴妃虛弱的推了推殷樂漪,「別管母親了……你逃出宮去,逃出魏國,逃出天涯海角隱姓埋名都好……好過嫁去萬里迢迢的邊陲小國,母親死後的魂魄都不知該怎麼去尋你護佑你……」

貴妃的話落在殷樂漪耳中便像是臨終遺言,殷樂漪淚眼模糊,哽咽道:「……所以母親才會和赫連殊聯手嗎?你不想我遠嫁對不對?」

「母親的傻樂漪……」貴妃氣若遊絲:「這天底下哪裡有做娘親的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心肝肉被人挖走……」

母親的身子從殷樂漪的手裡往下滑,殷樂漪用盡所有的力氣將母親的身子又重新抱了回來,「我不嫁去真國,我就留在母親身邊……母親我們回去,我們回家……」

貴妃黯淡的眼裡浮現出一絲嚮往的色彩,「回家……」

家,多麼美好又陌生的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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