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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妃從床榻上坐起,「下去罷,往後不要再這般莽撞了。」

宮婢恭謹的退出殿內,殷樂漪拿了軟枕放到母親身後讓她靠著,被母親按住了手,「樂漪,你不便和宣帝相見,先回去罷。」

貴妃極為維護女兒,面見魏宣帝讓殷樂漪都是能避則避。

「母親,宣帝既已來了,女兒此刻迴避恐怕也會與宣帝撞見,指不定還會落一個不敬之罪。」殷樂漪拍了怕貴妃手背,「母親還是靜心養著罷。」

「陛下駕到——」

魏宣帝步入內殿,殷樂漪行禮,「參見陛下。」

宮婢正要將貴妃攙扶下床行禮,魏宣帝大步一腳踹向宮婢,怒罵道:「混帳東西!你將貴妃扶下榻是想讓貴妃病的更重嗎?」

宮婢被踹倒在地,嘴角溢出鮮血,忍著劇痛爬起來跪到地上:「陛下恕罪,陛下恕罪……」

魏宣帝將貴妃重新扶到床榻上,「如此沒有眼色的宮婢又怎能照顧好貴妃,來人!拖下去杖斃!」

貴妃勸阻道:「陛下,這婢女從臣妾進宮後便一直伺候臣妾,還請陛下饒她一命……」

「貴妃你就是太過心慈,朕不過幾日未來見你,你就病成了這樣,可見是底下這些人沒有用心服侍。待朕再親自挑選一些恭順懂事的宮婢送到你殿裡。」

任憑那宮婢如何哭天喊地的求饒,魏宣帝意已決,「拖下去行刑。」

殷樂漪旁觀魏宣帝的暴行,宮婢根本沒有過錯,卻只因魏宣帝認定她侍奉不周便要被杖斃,這是何等的殘暴獨裁。

魏宣帝對著貴妃收起了怒火,一陣噓寒問暖過後又是一陣叮囑,獨獨對寧王殷驍騎兵一事絕口不提。

他和貴妃交待完,便將視線落在一直靜靜立在一旁的殷樂漪身上,忽而發問道:「芙蕊,你對殷驍起兵復晉一事如何看?」

貴妃霎時煞白了臉,「陛下……」

魏宣帝置若罔聞,審視殷樂漪的意圖毫不遮掩。

殷樂漪忙不迭在魏宣帝身前跪下,雪腮划過兩行清淚,「陛下,殷驍他就是個罔顧親緣的冷血之徒……明知我們這些親族身在魏國,卻還要在魏國境內挑起戰火,他這是想將我們這些人趕盡殺絕啊!」

她啜泣著叩首,「還請陛下為芙蕊和母妃做主,莫要因殷驍的大逆不道之舉牽連到芙蕊和母妃啊……」

她在魏宣帝面前痛斥寧王,將自己和貴妃撇得乾乾淨淨,絲毫沒有半分作為晉國皇室的氣節,反而更像一個害怕被親族累了性命的平常女子。

魏宣帝見殷樂漪如此怯懦膽小,一看便不是能堪大任之才,他心想那晉文帝當真是個蠢材,竟將唯一的骨血養成這樣的庸才。

「芙蕊,朕不是不辨是非的昏君。朕待你母妃情深意重,又怎會輕易因一個殷驍而問責你母妃。」魏宣帝喜怒難辨,「但你的身份終究是受人詬病的,即便朕知曉你是個乖巧的孩子,可你叔父殷驍屠戮朕的百姓,動搖朕的江山,朕即便有心想護你,也堵不住天下悠悠眾口。」

「芙蕊自來到魏國後,陛下便從未苛待過芙蕊,陛下的寬厚仁愛芙蕊一直銘記於心……是以芙蕊從未對魏國有過二心,往後也只想在魏國安穩的活下去!」

殷樂漪跪在地上哆嗦著身子,哭的淚流滿面,「芙蕊懇請陛下留給芙蕊一條活路罷……」

魏宣帝在來雍華宮之前,召見過陸乩野。

陸乩野除了從魏宣帝手中拿走了一道入大理寺詔獄的手諭外,還為這次出征,向魏宣帝獻出了一計。

利用晉國公主嫡出的正統身份,在戰場上動搖殷驍的軍心,更讓殷驍的伐魏復晉變得名不正言不順。如此精妙絕倫的計策,魏宣帝自然要推波助瀾。

貴妃淚水漣漣,「陛下,臣膝下僅有芙蕊一個女郎。若她有個萬一,臣妾也不知往後該如何是好了……」

「貴妃稍安勿躁。」魏宣帝安撫的拍了拍貴妃的手,又睥睨著俯首的殷樂漪,「朕思前想後,能讓你往後仍在魏國安穩度日的法子的確有一個,只要你願意去做。」

殷樂漪急急道:「什麼法子芙蕊都願意。」

魏宣帝道:「讓你隨大軍出征,在兩軍對戰時對晉國的將士表露出向大魏俯首稱臣之意,令你皇叔師出無名,你可願意?」

殷樂漪聞言面上閃過遲疑之色,魏宣帝笑問:「你可是不願?」

「……並非是芙蕊不願。」殷樂漪躊躇道:「只是戰場上刀劍無眼,芙蕊只是個弱質女流,若去了戰場芙蕊恐丟了性命。」

魏宣帝見她這樣的貪生怕死,更是成不了什麼氣候,便和顏悅色道:「你放心,朕一定會讓大魏的將士們護你周全,免去你的後顧之憂。」

殷樂漪叩拜道:「芙蕊願意,芙蕊多謝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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