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幾何時,她也因父皇的死斷過生念,若非偶然得知母后還在世,她恐怕早就活不到今時今日。
「魏國如今正是多事之秋,魏宣帝性子暴戾,母親您……」
侍奉二字殷樂漪無論如何都講不出口,「母親您也要多加小心。」
貴妃點頭應下,不經意提起另一件事,「我聽說重明宮給你送的禮。今日又被你遣人退了回去?」
這樣明目張胆的事瞞不住貴妃的眼,殷樂漪如實道:「確有此事,那禮為回禮,但太過貴重,我便讓人退了回去。」
往重明宮送禮的人如過江之鯽,可得回禮的卻只有絳清殿。
貴妃輕易便能猜出這其中的彎彎繞繞,想詢問的話都到了嘴邊,又恐觸及女兒在驃騎大將軍府時那段不堪與人言說的過往,徒惹女兒傷心,便又將詢問的念頭按了下去。
「樂漪,你從前是個藏不住事的性子。但如今你大了,性子越發內斂沉穩了,母親也時常猜不到你心中究竟在想什麼。」貴妃語重心長,「你我母女二人相依為命,母親希望你還是能和從前一般,有何事都同母親說,不要一個人藏著掖著。」
她的嬌嬌兒芙蕊,自幼便被嬌養的天真爛漫,明媚無邪。可自從她重新回到自己身邊後,貴妃便漸漸能感覺到她的性情變了許多,笑的次數更是越來越少。
可是人便沒有一成不變的,尤其是殷樂漪這樣經歷過國破家亡,數次九死一生,那些不堪回首的慘痛經歷都在催著她成長。
但她聽出了母親話里的憂心,便張開手臂摟著母親,像幼時一樣鑽進母親的懷裡撒嬌,「芙蕊知道了,芙蕊往後一定乖乖的聽母親的話,什麼心事都和母親講。」
貴妃笑著拍她的背,「好,這才是母親的嬌嬌兒。」
母親的懷抱永遠溫暖馨香,殷樂漪貪戀的享受著母親的撫慰。若是可以,她也想一輩子就這麼賴在母親的懷裡撒嬌,但留給她們母女二人的溫馨卻只有短暫的片刻。
三日後,晉文帝胞弟寧王殷驍趁夜起兵,殺入維州,生擒魏宣帝嫡子襄王赫連殊,以晉國皇室的名義集結二十萬兵馬,舉起復興大晉的旗幟,正式向魏國發起宣戰。
此事一經傳回魏國都城,便惹得魏宣帝震怒,即刻下令將那圈禁的晉王之子殷晟連同殷晟的妻兒,一同關進了大理寺詔獄。
先傳到絳清殿的是貴妃得知此事後昏厥的消息,殷樂漪心慌意亂的趕往雍華殿,貴妃已虛弱的躺在了床榻上。
「你叔父貿然起兵與魏國為敵,全然是不將殷氏皇族乃至你我的性命放在眼中……」貴妃淚流滿面的握住殷樂漪的手,「我的兒啊,母親該如何護住你啊……」
殷樂漪用力回握住貴妃的手,鎮定道:「母親,還沒到大難臨頭的那一刻,一切都有辦法的。」
貴妃哭著搖頭,「你堂兄一家都被下了詔獄,殷晟可是寧王的親生兒子啊……他連親子的性命都不顧了,我們又怎能躲得過這一劫……」
「會有辦
法的。「殷樂漪將眼中的淚憋回去,「母親,你相信兒臣。」
第74章
共浴更深露重。
寧王殷驍的軍隊入主了維州城,為搜捕襄王麾下的漏網之魚,軍隊沿著大街小巷,挨家挨戶的搜尋,但凡有異樣者,便會被軍隊的人不問緣由的就地誅殺。
這對維州的百姓而言,何嘗不是一場醞釀已久的屠殺。
寧王乃是晉國僅剩的皇族之一,他的家國被魏國的鐵騎踐踏,便理所應當的將怒火與怨恨的發泄在魏國的百姓身上。
寧王的軍隊燒殺搶掠,無惡不作,每日城中都有新增的數百具屍首,維州城的百姓日日都活在死亡的恐懼之中。
赫連殊被關在刺史府的地牢之中,這裡陰暗潮濕,冬日更是冷的他渾身哆嗦。而寧王更是故意折磨他,斷水斷糧,每日都要將他拖到刑房內受刑,不過幾日光景赫連殊便被折磨的不成人樣。
他龜縮在角落裡,聽見盔甲行走間發出的悶響聲,怒目圓睜的沖牢房外看去,喘息著咒罵道:「殷驍……你不得好死……」
牢房外站著一身穿甲冑的中年男子,他生得高大威猛,下巴蓄著一把鬚,一雙眼睛生得極為精明,被赫連殊咒罵,不怒反笑。
「還能罵我,看來今日掌刑的人不夠賣力。」殷驍招招手,「來人,把襄王殿下抬進刑房,再受一遍刑罰。」
「你敢……你這逆賊焉敢傷我!」
牢房門被打開,兩個士兵不顧赫連殊的掙扎將他拖進刑房綁好,殷驍背著手走進去,拿起火中燒得發紅的烙鐵,對著赫連殊的胸膛就是一烙。
赫連殊的皮肉被燙的「滋啦」作響,他慘叫著翻了白眼,一度昏厥過去,又被一盆冷水澆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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